周子通笑道:“刚才在开会的时候,我屡屡向你使眼色,盼望你领会我的意思,待到散会的时候,稍留一步,我有话与你商量。不料,你却一脸茫然迷惑、神不守舍的模样,眼睛瞪着对面的帷幕,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我白白向你丢了那许多眼色,料想你是一个都没看见的。不料,你竟然领会了我的意思,留了下来,我这才放心,王大哥,所以,我才说你是‘扮猪吃虎,是个利害角色’哩。”
王勇听了,也不觉失笑,心中好奇,便先把自己的心事放在一旁,问道;
“都督留下我,有何吩咐?”
周子通点点头,道:“王大哥,请坐,慢慢叙话。”
王勇也不客气,便坐在周子通的旁边。
周子通说道:“昨日阵上,咱们活捉那那名少年头领,你知道他是谁吗?”
王勇道:“我不知道呀!都督昨夜审他,可曾问出什么消息?”
周子通点头道:“跌一交,拣了个大元宝哩。那少年头领名字叫做薛摩诃,是薛老丈的侄儿,昨日薛军攻打车阵,他便是薛军的指挥官。”
“嚯!”王勇感叹一声,道,“这么年轻,就能够统领这许多兵马了,了不起。周都督,虽然他最后被咱们擒住了,可是,从昨天的战斗来看,这人领兵的本领,还算是不错的呢。”
“十分勇猛,十分勇猛。”周子通赞同王勇的这个说法,又补充道,“其实,薛老丈只拨给他一部兵马,只是教他试探一下咱们车阵的虚实,薛老丈并无全歼咱们车阵之意……”
王勇听到这里,暗暗点一点头。薛老丈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愿把自己的全部实力用来对付汉人。从各种渠道传来的信息,都可以印证这一点。
耳中听得周子通又继续说道:“薛摩诃这人,毕竟年轻,前面输了几阵,心中不服,薛老丈又在大营传令,叫他收兵,不可恋战。薛摩诃更加恼怒,便不顾一切,凑齐了手中可用的一切兵力,最后还要发起一次进攻……唉呀,这一招错了,所以才会被我生擒的。”
王勇说:“昨日那最后的进攻,十分凶猛,若非都督坐阵,几乎就要被他攻破了。”
周子通听了,心中喜欢,说道:“王大哥,咱们擒了薛摩诃,奇货可居,该当如何处置他呀?”
王勇说:“肯定是不能杀的,按老规矩办,请薛老丈出一笔赎金,把这人赎走也就是了,恭喜发财,这人的赎金必定是不少的。”
周子通说:“昨夜我检点军中损失,弟兄们伤亡颇多。如果今天再来一场同样的恶战,咱们车阵肯定是支持不住了。王大哥,你估计薛军今日还会来攻么?”
王勇说:“我估计,大概不会再有昨天那样的激战了,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准,没有十足的把握。今日行军,弟兄们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嗯,”周子通点点头,“我还另有一层顾虑。”
“什么顾虑?请都督明示。”
“据我所知,这薛摩诃在薛营的地位十分尊崇,极得薛老丈的喜爱。薛老丈有三个侄儿,在薛营掌权用事,人称‘薛氏三杰’,在草原上极有威望的。今日此人被擒,也许会激怒薛军,召集大兵,前来报仇,不可不防。”
“这事好办,”王勇说道,“请这位薛公子写一封平安书信,遣人送去薛营,教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捱到傍晚时分,咱们便可以脱险了。”
周子通拍手笑道:“我也正是这样打算的,所以特意请来王大哥相商,还有劳烦你之处哩!”
王勇心中一动,猜到了几分周子通的用意,急忙问道:“周都督有何差遣之处,便请明言,王勇努力去做,必不敢辞。”
周子通说:“王大哥好爽快,我已经吩咐师爷写了一封书信,打算交给薛老丈。信中说明他贤侄现在在我营中,毫发无损,咱们营中侍奉周全,并没叫他受了委屈。担心薛老丈不相信,再释放一名俘虏回去,做个证人。只是,还须得遣一个送信人,必定是言辞便给,讨人喜欢,而且又忠诚可靠之人,嗯!我觉得王大哥就很合适,而且,你也曾经在薛营待过,认得薛老丈的,是不是?”
王勇心中大喜,应道:“好,我愿意去薛营送信。”
周子勇也十分高兴,“王大哥真是讲义气,如此,有劳了!王大哥,你吃过早饭了吗?……嗯,很好,军情紧急,耽误不得,便请王大哥现在就动身罢!”
于是,周子通便取出书信请王勇收好,又吩咐亲兵带来那名被释放的俘虏,交与王勇,领着这俘虏,来到寨门外,翻身上马,向着南边的薛军方向,奔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