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这片小树林子,王勇随着库克,驰马奔出了二、三十里地,远远地使望见一处密林,密林边上,立着一顶帐篷,五、六人围坐在帐篷前,许多马匹都在周围的草地上吃草。众人们持着装酒的皮袋,闲谈正欢。当中坐着的一条黑袍大汉,正是上官图真了。
上官图真也看见了库史与王勇二人,便起身过来相迎。
王勇急忙翻身下马,彼此相见答礼。
王勇笑道:“图真大哥,昨天你见过薛老丈之后,几时回来的?住在哪里?”
上官图真说道:“昨天承薛老狼主的盛情,请我吃酒,吃过酒饭以后,怕不有初更时候了。我不喜住在薛营里,出得寨来,夜里便是歇在这里的。”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在帐篷前的毡毯上坐了下来。周围的那五、六名族人们不待图真头领吩咐,便都远远地散开,保持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隐隐有警戒放哨之意。
王勇看了看周围的形势,笑了一笑,问道:“图真大哥,你找我来,有何吩咐?”
上官图真略一沉吟,“贤弟,昨日薛老狼主待我,倒也客气,不但不计较我与他的兵马厮杀之事,反而颇有结纳之意……嗯,贤弟,你看薛老狼主的为人如何?”
王勇说:“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大酋长”
“唔。”上官图真点一点头,面无表情。
“图真大哥,”王勇说道,“既然薛老丈有意与你结纳,想是看中了你的本领。大哥也正好借用他的力量,重新振作部落,岂不很好?”
上官图真目光闪动,问道:“贤弟,你们汉人营不是鲜于少公子的部属吗?我若是接受了薛老狼主的邀请,恐怕不免有一天,便要与贤弟在疆场相见了。”
王勇摇了摇头,说道:
“鲜于氏掳掠驱赶着咱们汉人们来到这里,哪一个汉人是情愿的?……”
说到这里,王勇突然想到了罗老板,他们这一伙人可是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追随着鲜于少公子而来的呀,不过,他们不算是普通百姓,另当别论。
于是,王勇又继续说道:
“……这也就罢了,上官大少爷与薛老丈的兵马打来,若是鲜于少公子愿意保护汉人营,共同拒守,咱们汉人们当然情愿听从他的号令,战死沙场也无怨悔。可是,实际上呢,鲜于氏族人们自顾躲进了深山,不顾汉人的死活。掠来之时,当作猪羊一般地掠来,大难临头之时,又当作猪羊一般抛弃,毫无怜悯愧疚之意。所以,咱们这些汉人们,与鲜于少公子并无君臣主仆之义。”
“唔,甚好,甚好,”上官图真说道,“可是,像梁头领、小周都督这样的头领们,应该另有想法吧?”
“啊,图真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勇眨了眨眼睛,反问了一句。
上官图真很严肃地说:“贤弟,你是好人,我感念你的恩情,想要报答你。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实力很弱小,自己能否生存下来都很成问题,自从结识贤弟以来,我才开始考虑,若是与你们这数万汉人结盟,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啊,太好了。”王勇高兴地说。
“可是,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这种想法也许并不能成立。我看贤弟你在汉人营的地位虽然不低,却也只是客卿而已,并不曾掌管着兵马。所以,梁头领与小周都督这些头领们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还是愿意支持鲜于氏,那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如些,”王勇应道,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然后答复着说道:
“梁头领的部下们都是雇佣军,接受了鲜于久通的雇佣,调拨在少公子的帐下听用。他们对鲜于氏的忠诚度不会很高。如果形势对鲜于氏有利,他们肯定会忠实履行约定。如果形势对鲜于氏不利,很难想像,梁头领会为了鲜于氏而拚死奋战的。”
“唔,好的……”上官图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紧锁着眉头,面色凝重,好像心里在筹划着一盘很大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