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颍白了王勇一眼，说：“勇哥，我不是对你讲过了吗？本来是卢学义与沙绍棠约定，待得赶到了绵薄山之后，这两个人再找机会密谈，商议合作之事。如果上官老狼主被释放之后，咱们怎么引导时势，不要教匈奴大单于占了咱们汉人的便宜，是不是？”

“对呀，”王勇点头，“那天中午，你还讲了，因为卢学义但心州府内部的权力斗争对他不利，所以，他就顾不得与沙先生的约定，急忙跑回州府去了。”

“嗯，”郑文颍点点头，“不过，卢学义把这件事交给我了。他没有返回之前，此间之事，由我相机便宜处理。”

王勇忍不住扭头看了郑文颍一眼。只见她一手拢着丝缰，一手挥着马鞍，双目注视前方，脸上是得意快乐的表情。

王勇觉得有趣，呵呵一笑。

“勇哥，你笑什么？看不起我吗？”

王勇急忙收敛起笑容，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无论讲什么，都很容易与她起冲突，还是少言为妙。

“昨天下午，”郑文颍又继续说，“我见到了孙掌柜，孙掌柜引着我，秘密地见到了沙先生——沙先生了不起，虽然身处险地，生死叵测。可是，他却很镇定，与我谈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吧，思路清晰，反应灵活，看起来，要么他有把握能够脱险，要么就是真的决心赴死了。——嘻嘻，勇哥，你猜，沙绍棠是哪种情况。”

王勇一愣，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郑文颍一笑，又继续说：“沙绍棠闻听卢学义不能来赴约，很失望。不过，他对我也是很了解的，由我来代替卢学义主持此事，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啊。”王勇感叹一声。

“沙先生与我晤谈良久，后来，这场会面就要结束的时候，沙绍棠要我找个机会脱离上官豪杰的营地，去绵薄山下的汉人营来找你。沙先生说，此事越快越好，若是待到薛军与鲜于氏合兵之后，向上官营地开始进攻，我一个弱女子再想逃走，可就千难万难了。我听了这话，十分惊讶，便询问他，为什么他这么确定薛氏与鲜于氏肯定会联合起来呢？

“于是，沙绍棠就把他此来薛营的使命告诉我了，据他之言，听了鲜于氏的建议之后，薛老丈的神色之间，颇为所动呢。薛老丈又素来忌恨、嫌弃上官豪杰，这件事成功的把握很大。勇哥，你猜猜，我对沙绍棠是怎么回答的？”

王勇想了想，说：“史林大哥急着去给上官豪杰报信，你又当面揭破了薛老丈的阴谋，所以，当时，你态度肯定是袒护上官豪杰的。可是，这就与沙先生的立场有冲突了。”

郑文颍笑道：“勇哥，你猜得很准。我当时立即就对沙先生说，‘如果上官豪杰兵败，卢学义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肯定会中止与沙先生的一切合作的。”

“为什么？”王勇好奇地问道。

“嗯，绍棠当时也是这么问的。我就给他解释，卢学义的心里也有他的一盘大棋局呢！可是，与绍棠的计划不同。卢学义已经在莽荡山站稳了脚跟，接下来，他就想要向北方发展力量。那么，就要进入上官氏的势力范围，无论今后与上官氏是敌是友，上官豪杰都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其实，自从在瓦桥镇与上官豪杰相识以后，卢学义就决心要交这个朋友啦。着意笼络，小心周旋。勇哥，你也晓得豪杰大少爷的脾气，他最喜欢这一套啦！与卢学义的交情好得不得了，卢学义这次陪同上官豪杰而来，也是希望他在这里打一场漂亮仗，振作一下，增强实力。可是，如果绍棠的建议被采纳了，上官大少爷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还会败得很惨，也许把老本都蚀光了。”

“对的，很有这个可能。”王勇点头说道。

“所以，我当时就急了，把这些话儿对绍棠解释了一番。绍棠听了，皱起眉头，翻起白眼，当场就不说话了。我猜呀，他当时的心情肯定也是特别不好受的。”

说到这里，郑文颍微微一笑，好像颇有一些歉疚的意思。

“后来呢？”王勇问道。

“后来，绍棠又琢磨了半天，问我，能否退一步，请豪杰大少爷全师退走，可以不折损实力。我回答说‘不行’，豪杰大少爷以往的战斗成绩都不是很理想。卢学义想要帮衬他，给他援助，必须要争取莫家双雄的同意。本来莫家双雄就有点不太乐意。如果这场远征又是豪杰大少爷败了，卢学义就算想要替豪杰大少爷说情，都找不到理由了。所以，最低要求，豪杰大少爷也要能够在绵薄山占几块草场，立住脚跟，才算是有面子的。”

“啊，文颍，你当时就是这么对沙先生讲的？”

“是啊。”

“那么，沙先生是怎么回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