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拨营起寨,王勇与比德兄弟各自整理兵马,并辔同行。比德兄弟又遣了探马,急行一步,去给图真大哥报讯。一路之上,谈谈说说,众人俱都十分愉快。
行了两个多时辰,将近中午时候,前面烟尘大起,旌旗招展,一彪人马飞也似地迎面奔来。
比德兄弟手搭凉棚,望了半晌,笑道:“王勇大哥,是图真大哥亲自来迎接咱们了。”
王勇也盼着与上官图真相会,闻言甚喜,再加一鞭,奔上前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支人马便会合了,对面的领兵大将,身材魁梧,威风凛凛,果然正是上官图真。
王勇急忙纵马上前,叫了一声;“图真大哥”,抱拳行礼,笑吟吟地望着上官图真。
上官图真按着本族风俗,就在马上抱住王勇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好兄弟,许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我十分惦记着你呢!”
“还好,还好!图真大哥一向可好?”
上官图真点点头,又道:“前几天,我在汉人营的时候,还与我家的老婆子提起你呢。我向她说起你搭救莫托小王子,屡次大破朱涂兵马之事,十分替你高兴!可是,女人家就是见识短,说什么王勇兄弟如此行险,如何是好?催促着我赶快出兵北去救你脱险,我就对她讲了,王勇兄弟是何等英雄的人物,怎会被朱涂贼人伤害呢?教她不要瞎担心,自寻烦恼。今日一见,好兄弟,你可不是好好的吗!”
说罢,上官图真哈哈大笑,十分快活。
王勇惊讶地问道:“图真大哥,莫托小王子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汉人营谒见史林军爷之时,有关于贤弟的那些事情,都是听史林军爷谈起的,他对你也十分称赞呢!”
王勇又惊又喜,说道:“啊哟,原来图真大哥已经见到史林军爷啦!史林军爷可好?他现在哪里?”
上官图真笑吟吟地望着王勇,点了点头,说道:
“史林军爷很好!他与梁头领会晤之后,已经返回洛均人的行营去了。”
“噢,噢!”王勇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儿怦怦乱跳,犹豫了一会,这才神色有些慌张地问道:“不知……不知……梁头领可答允了相助八麻部落么?”
上官图真哈哈大笑,说道:“贤弟,我还猜不透你的心思吗?那位文颍姑娘也随着史林军爷而来,我也在汉人营里见到她了。嚯,这个小姑娘还是那么聪明伶俐,十分可爱,与兄弟很是配备。”
“啊!图真大哥讲笑话了。”王勇红着脸说道,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上官图真又说:“梁头领那么一个威严、沉稳的豪杰,帐下多少无赖凶汉,都十分惧怕他。没有想到,梁头领却如此敬重文颍姑娘,教人觉得好不奇怪哩!”
王勇心想:“梁头领其实是惧怕文颍的顶头上司卢学义啊!”
可是,这话却不便对上官图真说,于是,王勇又问道:
“唉,图真大哥,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呢,梁头领答允相助八麻长老了吗?”
上官图真皱起双眉,脸上似乎掠过一阵阴影,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嘛,梁头领倒是很给史林军爷面子,答应了出兵相助。可是……可是……”
“噢?可是什么?”王勇追问道。
“这其中好像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图真大哥,你讲话好不爽快啊!”
上官图真搓了搓双手,好像是颇觉为难,沉吟了一会,说道:
“这个嘛,我也说不好,总是觉得汉军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我呢,毕竟是客军,平日起居不在小周都督的车阵之中,许多汉军的内幕我也不太清楚。兄弟,你这次去拜谒小周都督之时,顺便也劝一劝文颍姑娘搬出车阵,那怕是在我的营中暂居数日,虽然劳苦一些,生命安全总是可以保证的呀。”
王勇听了这话,觉得信息量太大了,心中五味杂陈。
“等一等,图真大哥,我先整理一下思绪!”王勇说道,又想了想,问道:
“小周都督率领车阵出行,要去哪里?”
“当然是奉了梁头领的军令,向西行军,去援助八麻长老咯!”
“哎呀,没想到梁头领竟然这么讲义气。我原先还以为只要梁头领允许八麻长老在汉人营里避难,就算是天大的面子哩!”王勇感慨地说道。
上官图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王勇旋即又问:“听大哥适才所言,莫不成文颍姑娘也在小周都督的军中么?”
“正是。”上官图真点头说道。
王勇心中一阵欢喜,追问道:“小周都督的车阵现在那里?咱们要赶过去与他相见,还有多少路程?”
上官图真伸手指了指正南的方向说道:“贤弟,你莫着急。中午的时候,咱们可以赶到我的营地,吃过午饭后,咱们就出发,马儿小跑着,再向南去,天黑之前,肯定可以见到小周都督了。”
王勇的心脏“怦怦”地跳得更加剧烈了,欢喜欲狂。一时之间,其他的什么事情都顾不过来了。
上官图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深邃平静,似乎是在向王贤弟警告着什么。
王勇不由得心中一沉,又问道:“文颍姑娘现在可有什么危险么?”
“嗯,我刚才不是讲过了吗?只要文颍姑娘离开了汉营,便什么差池也没有。可是,我暗示了她几次,她都不回应。以她的聪明,我不相信她没有听懂我的暗语,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回应我。汉营里耳目嘈杂,不好私聊,徒唤奈何!王贤弟,你这次见了她,好好劝她一劝吧。”
“上官大哥,小周都督的营里,有什么凶险?”
“唉,我怎么跟你说呢?不过是一些疑拟风角的征候而已,没个真凭实据,不好乱说的。反正咱们也是要去见小周都督的。到了汉营里,你体会一下那边里的气氛,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好吧!”王勇应道,心里仿佛埋下了一个闷葫芦,情绪有些忧郁了起来。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策马向上官图真的营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