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按下焦急的心情，连忙问道：“周都督，为何缘故，你与图真大哥起了争执呢？现在这个情况，可不敢再多得罪人啦！”

周子通倒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嗨，还不是那些军事安排上的事务吗？你也别着急追问，咱们慢慢聊着，聊到最后，你自然就清楚了。”

王勇无奈，只得应了一声“是”。

周子通立即又追问道：“我问你，八麻部落那边的情况如何？探马来报，朱涂人紧追不舍，八麻长老还能够抵挡多久？”

于是，王勇就把自己最近几天的经历，简要地向周子通做了一个介绍，王勇主要强调了两点，第一点，八麻部落能够支撑到今天，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海都长老的火牛阵，十分厉害。不过，现在看起来，火牛阵的威力也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了。须要火急往援，若是稍迟一步，可能会有意外之变。

周子通听得啧啧称奇，说道：“想不到竟然真有这样的武器，倒是要见识一下。老王，若是海都长老的火牛阵与咱们的车阵配合，倒是一个出奇制胜的战术呢！”

王勇一愣，道：“对呀！周都督，你的脑筋好灵光呀。”

周子通微微一笑，未及答话，王勇又道：

“不过，经过了这几日的厮杀，敌人有了经验，火牛冲锋的效果就不太好了。”

周子通摆了摆手，笑道：“若是专门指望着火牛阵破敌，算得什么兵法？老王，如果是我指挥火牛阵，我就要火牛阵与长矛骑兵配合，火牛冲锋，不必多有杀伤，能够打乱敌人的阵列，便是奇功。我的长矛骑兵便可以从侧翼进攻，打败敌人了。”

王勇称赞道：“周都督这是把火牛阵当作弓弩骑兵来使用了。”

“对呀，对呀。”周子通笑着说道。“不过，如果火牛阵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比弓弩骑兵的威力可要猛烈多啦！”

王勇觉得这个话题并不是最重要的，下面的话题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王勇又说道：八麻部落屡败奔逃之余，长老、族人们都失了斗志，暗中与朱涂兄弟颇有往来，他们毕竟都是同族人，却与咱们汉人素不相识，必有隔核，也许，八麻长者宁愿投降朱涂兄弟，也不愿意寻找汉人的帮助。这一点，也不可不防。“

周子通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郑文颍说道：“勇哥，可是，咱们与史林军爷临行之前，不是都与八麻长老商量好了吗？想来八麻长老应该不会失诺的吧？”

王勇说：“情况有变化了嘛。其实，那夜议事之时，八麻长老的神情，似乎就不怎么高兴。当时不得已，无路可走，只好这样了。后来，朱涂兄弟屡次勾搭八麻部落，威胁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族人们趋利避害，大多数人愿意与朱涂兄弟和解，八麻长老难违众议，只好答应了。”

勇哥，八麻长老已经投降朱涂兄弟了吗？“

“啊，这个……我离开八麻部落的时候，还没有。不过，也许现在，朱涂兄弟就已经在八麻长老的大帐里吃酒作乐了，也是有可能的。”

“噢，”郑文颍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

周子通说道：“下午我与上官图真议事之时，他已经转述了你所说的这个意思了。我还想着呢，等到见了你以后，再仔细询问一下。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呀。老王，据你所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确如你所言，此事又发展到什么程度啦？”

于是，王勇就把赫腾对自己所讲的那翻话，又转述了一遍。只是还记着对荷娜的誓言，没有把她的事情讲出来，也没有提到，人家两家的和约已经议定，朱涂兄弟有情，布彻长老有意，只等着荷娜新娘子一过门，和约就算是正式生效了。但是，这样一来，王勇的叙述就不免有些纰漏支离之处，王勇只好推说，自己也是听人家闲话、再加上自己私下打听来了，许多细节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郑文颍听了，连连摇头。埋怨道，“勇哥，你这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固然不是空穴来风，你却未免也有些大惊小怪了吧！”

王勇见郑文颍轻敌，暗暗担忧。不过，因为顾及着荷娜姑娘的意思，现在不敢讲得太多。

周子通考虑了半晌，说道：

“看起来，咱们的车阵倒不好贸然前进了，是不是？”

郑文颍着急了，抢着说道：“周都督，可不能退兵呀。咱们若是退了，八麻长老必定投降，扈伦大人独力难支，也无法在这里立足。那样一来，周围的胡人们团结在一起，对咱们汉人营可就极大的不利了呀。”

“嗯，文颍，你这话不错。可是，现在这个形势，内忧外困，你教我怎么打仗呢？”

郑文颍想起高党众兵将的跋扈模样，知道周子通所言不虚，一时无语。

王勇心中默默考虑着应对之策：如果车阵强行进攻，史林军爷与扈伦大人率领的洛均人必然前来接应，两家的骑兵、车阵相互配合，实力亦不输于朱涂人与八麻部落，而且，朱涂兄弟存心背叛薛氏，那么，薛家的铁骑兵就不能为朱涂兄弟所用了。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作为的局势。不过，高党跋扈，梁军内部不和，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不解决的话，也确实是很难再前进了。

王勇又想：荷娜姑娘为什么逼着自己立誓暂不要吐露这个机密呢？否则的话，把这个事情对周子通言明，利用赫腾这一支族人们，倒是破坏他们两家联盟的一个好棋子呢。嗯，明天一定要与荷娜姑娘好好谈一谈，了解了她的想法，就可以把这件事对周子通与郑文颍坦白讲出，共谋对策。军情紧急，耽搁不得呀。

王勇这样默默想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周子通说道：“两位，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可以与你们明言了。明日打猎，乃是一个借口，以打猎为名，我率领着中军车阵，脱离大队，转回汉营去也。”

“什么！”王勇与郑文颍同时惊叫出声，这两人对望一眼，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周子通微微一笑，又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明早以打猎为名，我的中军部队脱离车阵，撤回汉人营。两位，你们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