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范公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想来你亦算是好心。只是可惜……为了振兴良州,我甘愿做了这暗探。不娶妻不生子不封荫,到头来终究还是一事无成。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下去了。若是真有一天良州失守,我便……”
“范大人可还年轻得很呢!”张万继续劝说道:“我本来赚了许将军一大笔钱应该立即离开的。但为了范大人,我还是特意回来了。范大人,你可知西川的粮被买回去之后并未运走,并且从新府还有茂州等地的粮还运送过来许多。这说明很快对方便会有所动作。退兵不过是因为士气不足而暂时做的应对策略罢了。”
范公美苦笑道:“这些我早便知道了。只不过……我当年应下过郭老将军。会将此身献与良州。小兄弟……你倒亦是个重情义之人。这样好了……我手下有两个人要托付于你,你便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吧。有他们两个相助。亦是胜过老夫千百倍的。”
范公美说完挥了挥手,牵动起身边的一个小铃。那似乎是红字营特殊的传递讯息的东西。没多久,外面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两个……”张万顿时翻了下白眼。
居然是两个熟人。一个是洪七,一个是九公子!
九公子此刻倒是比较尴尬,双手前端被锁上了沉重的铁锁,便如犯人一般。
“怎么回事?”范公美皱起了眉头问道。
以洪七的职位虽然与这九公子相同,但论身份却要差得远了。若没有范公美发话,这红字营内还没有谁敢动这位九公子呢。
洪七指向九公子道:“大人……我刚刚发现这厮卷了钱银想跑。还有……这是从这厮身上搜出来的。定然是他里通外敌,想要陷我们良州于危难。此子不除,难以定军心。”
九公子此刻苦着一张脸道:“大人明鉴!这些钱可是我自己赚到的,与敌人无关啊。”
“丰远号!”范公美皱起了眉头道:“这可是新府那边的银号开出的票子。九公子身为我良州的公子,应该没有这东西吧。”
“是他!是他啊!”九公子如今性命垂危,亦顾不得那些了,两只手艰难的抬起来指向张万道:“是他给我的,与我无关啊。我只是告诉了他我们红字营的所在,并未做出任何出卖良州之事啊。”
范公美此刻才想明白。原来张万买通之人是那九公子。
如今仔细想想便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红字营内,张万对洪七了解不深,况且洪七向来忠心,说服她可不容易。
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张万又不熟,更不敢胡乱攀关系。
反倒是这九公子,张万应该是可以说服对方的。
张万定然是与他说这良州随时不保,越是公子的身份反倒越是危险。倒不如得一大笔钱跑路,去往他处还能过上一些逍遥快活的生活。
范公美想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他还是老了啊!
从年轻时便不精于这种阴谋算计的道道。如今老了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范公美亲自过去将九公子身上上的锁解下去道:“小兄弟……阿七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她家中曾经犯了事被将军灭门,我看她根骨不错,便将她带到红字营中训练。这么多年,与我虽非父女,却情同父女。我现在将她交与你,相信她追随于你定是比跟我更好。而九公子……啊……若是良州城破,想来将军家眷定会被杀个精光。他那母亲虽只是个贱婢,但他毕竟还算是将军的骨血。若是能让他活下来,亦算是对得起将军了。”
张万听得直皱眉头。他之所以冒险来这里。但是因为这范公美是相境界的高手。有这样一位顶尖高手相助于自己,无异于如虎添翼。
因此虽然有些风险,但张万还是冒死跑进了这里。
没想到这范公美却是个死心眼。最可气的莫过于非但不走,还将两个废物丢给了自己。
这洪七倒还好说,身手亦算是不错的。而且轻身功法极高。
而这九公子嘛……带着这家伙便等于带上一颗大雷啊。一旦良州被灭,对方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清理郭将军家族。这九公子虽非嫡系,但毕竟亦算是将军的儿子。有他在身边。自己这一路上怕是要经历不少危险呢。
张万有些为难,如实回答道:“抱歉……恕我无法接受!这二位一个实力太弱,另一个非但实力弱而且这身份还很……嗯……除非大人能应下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不能带他们离开。”
洪七道:“属下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城破之时,大不了与敌人血战到底便是。求大人成全!”
见她如此激动,九公子亦紧张的过去施礼道:“本公子……额……本公子亦算是良州人,这个……这个……”
“好了!”范公美又一次打断了他,问张万道:“公子真是个生意人呢。不妨说说你的条件来听听。”
张万道:“我知道大人是定然要与这良州城共存亡的。但大人的身手非同一般。在下的条件便是……若是这良州城破,而大人一人真的无法再挽回败局时,请大人千万莫要自寻短见,定要过来找我。”
张万见他有些为难,不得不打铁趁势的继续劝道:“良州一失,敌人大军压境。大人纵有通天之能亦是无可奈何。倒不如留得有用之身以求来日报此大仇。若是大人便这般轻易的赴死,相信郭将军九泉之下亦会认为大人愚蠢至极吧。”
范公美果然听得心动了。这小子说得倒是极有道理啊。他其实早便知道大势已去。城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自己不过是个搜集情报的,若是与对方硬拼,又能带走几个敌人。到最后,郭家最终还是会被灭门的。
报仇!
真的有机会报仇吗?
范公美并清楚,但张万说得对,只要活着便总有机会的。若是便这般轻易的死去,这仇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由他去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