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从怪物化成的污水中，弯腰捡起样椭圆形的东西，通体泛着淡蓝色的光芒的东西。透过煤油灯的光华，可以看见内部装满了液体。

瑞克在黑盒子上一拍，摸出了个类似滴管的东西。反手将滴管插入外表，抽出了十毫升的蓝色液体。

他迅速的自腰间拿出个黑色的小玻璃瓶子，将液体挤入玻璃瓶中，盖上盖子。随后将那椭圆形的鸡蛋似的东西放入腰包中，迈步走向阿诺，递来了那黑色的玻璃瓶子，提醒道：

“注意点这超凡血液在阳光之下将会迅速蒸发。”

阿诺小心的接过瓶子，放入口袋深处，郑重的颌首：

“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沉默的回到车上。

瑞克手放在方向盘上，拉下手刹，踩动油门。

车子离开了工业区。

阿诺和瑞克在途中摘下了面罩。

“面罩就送你了，不用还我。”瑞克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嗯。”阿诺微微颌首。

他迷惑的看着瑞克的面容：

“其实，你可以不用再笑得。”

瑞克耸耸肩：

“我习惯了。笑容会给别人带来好的印象，更关键的，又何必将过往的苦痛分摊到别人身上？痛苦什么的，我一个人就好了。对于关怀你的人，笑容不是更美好么？”

阿诺没再说什么，他在伊丽莎白街下了车，没有去恶龙酒吧。

瑞克将车停在街边，步行进了酒吧门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汉先生身边。

绿宝石般双眼的汉先生微微抬头。他望着瑞克面容上的笑意，微微叹了口气。他起身微微拍了拍瑞克的肩膀，语气轻松道：

“前路昏暗，过去沉重像是漆黑夜幕。但是，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微笑。还有，这颗心脏就留给你了。不用交给我。”

“我很好，汉先生。真的很好。”瑞克俯身鞠躬，保持着原有的笑意。他转身朝着酒吧深处的走廊走去，脚步如常。

没人看见他的面容逐渐爬满了悲伤。他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脸上的肌肉似乎再也维持不住，嘴巴颤动的越发剧烈。

他终于承受不住，靠着昏黄灯光下的走廊墙壁，左手捂住腰包。手掌触摸到那椭圆形的，像是鸡蛋，又像是心脏的东西。

“父亲。”瑞克面容痛苦的扭曲了，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张开口，无声的哭泣着。

阿诺拿着黑色的玻璃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拉上房间的窗帘，点起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房间，暗淡如薄纱。

阿诺拖出床底的木箱子，拿出石质捣药工具，纯水，莨菪，毒堇，龙血草。

他微微皱眉，伸手按住眉心，回想着配方。启蒙药剂的配方是...五十毫升纯水，莨菪一株，毒堇一株，龙血草一株，加十毫升超凡血液。配置所需的容器最好是石质的。完成后的药剂是淡黄色的透明液体。

阿诺特意记过，所以印象还算是清楚。他拿出装有纯水的玻璃罐子，往碗装的捣药工具中倒入了大约五十毫升。纯水自玻璃罐子中刻度的一百一十变成六十。

...然后是莨菪。阿诺从盒子中拿出腰间绑着纸条的莨菪。他瞅了几眼，放入碗中。莨菪插在水中，露出水面。

这好像和透明液体差的有点多。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东西没有加进去的原因，不要着急。等所有的东西再加进去看吧。

他小心而谨慎的依次加入了毒堇，龙血草。

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诺从怀中掏出那个黑色玻璃瓶，缓慢拧开盖子。古怪刺鼻的气味从瓶中飘出。有点像是酒的味道。

倾斜瓶口，将其中的冷冽而粘稠的蓝色液体倒入石质捣药工具中，刹那纯水染成蓝色，蓝色像是瘟疫攀上了莨菪的身躯。刺鼻的气味从绿色表面腾起，让人顿时感觉头重脚轻。

莨菪化作灰白的粉末，崩解进蓝色液体中。液体带上了微微的黄色。像是琥珀的美丽颜色，中间闪烁着流光。

随后毒堇崩解，混杂出让人头脑清醒的味道。像是吹着夜风，清凉的感觉拂过头脑深处。

龙血草崩解入液体。液体像是沸腾了一般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液体微微朝着四周放射出淡蓝的光芒，让人有种古怪的错觉，就像是直面无比遥远之前的宁静大海，又像是回到母体，灵魂向上攀升，而后升华。

液体终于恢复了平静，石碗中盛着透明的黄色液体。宁静，粘稠，恍若琥珀，尘封着过往与未来的秘密。

阿诺细细打量着液体的成色，想要确定启蒙药剂配置是否成功。

澄澈，淡黄色的液体。符合老鬼的描述。看来是成功了。阿诺轻轻的松了口气。

这就是我抵御猩红羔羊的起始，也是我向上攀登神秘之路的起点。阿诺没有停顿，深吸了口气，端起石碗送到嘴边，一个仰头，咕噜喝下。

清凉滑腻的感觉飞快充满了口腔，掠过食道，滑入了胃中。那淡黄色的仿佛最为温柔的触手，穿入阿诺的每个细胞深处。他不由自主抽搐起来，眼前迅速变得模糊。

向下沉没，直到无尽深处。无尽黑暗中骤然亮起星光。来自不知道夺目遥远的星光。星尘相互汇聚在无尽广袤之中凝聚成种种不可名状的身影。

身影仿佛有着生命，或是蕴含着无尽的知识，或是就等于知识本身，摇晃着，摇曳出千万个超过思维能力的影子。阿诺的头脑感到撕裂，但是也感到无比的清晰与清爽。

...身躯之外的灵界？阿诺本能想到。

他猛地向上望去，穿过无穷无尽的阻拦，看见了自己的身躯。豁然之间，他有了明悟，意识猛地一动。他与身体眨眼就合二为一。

房间内的场景出现在眼前，但是阿诺感觉到了某种灼热。他呼出滚烫的热气，在天花板上凝结水珠。

烫！

好烫！

就像是血液变成了熔浆！

阿诺快步跑进洗手间，按着洗手池，抬头望向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红的就像是烧起来一般。透过皮肤，下方的鲜血透着红光。阿诺能感觉到体内的鲜血正在沸腾，他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在水下冲刷。

嗤！浓重的水汽从水和皮肤的接触处腾起，遮蔽双眼。水汽弥漫，像是液体般流动，缓缓流淌，穿过黑色大理石的洗手池，落到地板上。

流动的水杯水车薪，丝毫无法缓解灼热，甚至不能微微减缓灼热。

阿诺浑身只感到炙热与滚烫，就像是将身躯悬在火焰之上，鲜血化作岩浆，烧干骨髓，粉碎肌肉。

阿诺再也承受不住体内的灼热，他向下弯曲身子，变成了侧身趴着地面的姿势，喉咙发出嘶吼声。

大理石砖的地板因为急剧的受热而传出一连串的细密爆裂声。

就在阿诺即将承受不住将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所有灼热的感觉散去了。

阿诺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许久才缓了过来。

这是成功了么？

阿诺迟疑的召唤出系统面板。

“梦魇之主系统”

“姓名：阿诺?道尔。基质：无。阶层：无。”

“灵：1 。眼：0.8 。手：0。体：0.8。”

“特殊物品：未鉴定的钟表”

“特殊能力：澄澈之眼配置，蜡烛仪式”

“系统功能：场景改造，梦境商店”

“本次梦境收割点数：5”

“梦境收割点数：7”

“启蒙药剂（失败）”

失败了...为什么？

按照汉先生的说法，我的鲜血不够浓稠，没有力量么？

…糟糕了。难道我没办法成为超凡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