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手中持着的花束已经腐烂萎靡。原本优美的花瓣萎靡的塌陷下来,如同烂泥。
西里斯的惨状让瘦弱男人感到恼怒。他皱起眉毛:
“你不应该违背Augur的使用条例。你还毁坏了我们需要的材料。”
西里斯只是沉默的站立着,一声不吭。瘦弱男人感到颓丧。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想你有自己的想法。真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这么做…”
他目光微微集中在西里斯的脸上:
“我刚才听闻你说了些不好的名词…你说你看见了巨大的黑影在授予鲜血。我想听听更多。”
“那是庞大难以辨认的黑影。水声,震耳欲聋的水声。”西里斯站立着,“祂赐给了凶手鲜血…”
瘦弱男人有些不安。他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听起来非常不好。我会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猎人协会的。希望这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不然我们有大麻烦了。黑夜在上。”
瘦弱男人紧紧抓着头发,用力扯着。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些变化。口中的言语变得而前后颠倒,甚至连音调都发生了改变:
“但是…但是…我又觉得…不…不是…是。不可能是上位者。不可能是阶层五之上的存在。不可能是能赐予鲜血的存在。”
“好了。该死的。闭上你的嘴。”瘦弱男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凶悍起来,他对着自己吼道。
瘦弱男人透露出的言语让阿诺震撼。阿诺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上位者?阶层五之上的存在?自己只有阶层一啊!
他感到层层压抑迷雾正在袭来,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瘦弱男人展露的目光逐渐暗淡。瘦弱男人恢复了正常,而后一声不吭的从房间一旁收拾好了行李箱。
他对着哈瑞等人道:
“我先行一步。我觉得这个男人需要立刻送往亚南中心医院进行必要的治疗。肉体层面上…当然还有他的精神。”
说完,他行了一礼大跨步的走出了房门。离去的响声消失,AP-08上前几步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口中嘀咕不停西里斯面前,对着他耳语道:
“老伙计。你得去一趟医院。”
说完,他便直接一手肘打在了西里斯的后脖子处。
西里斯昏厥过去。AP-08将其扛在肩上,随即对着哈瑞眨眨眼:
“这样可以方便些。我讨厌那些声音。”
离开地下俱乐部,坐上车子。哈瑞开车。一路上阿诺和哈瑞都没有说话。
车子停在亚南中心医院的停车场。众人走入大门,走入安全通道,顺着循环向下的阶梯向下。
地下四层。走廊的尽头立着一扇铁门。铁门上是个合上的小窗。
哈瑞敲响了小窗。窗户被拉开。
窗后出现个女人的面容。黑框眼镜,短发。正是希瑞女士的女仆。
她刀子般的目光扫过哈瑞,阿诺,以及AP-08背上的西里斯。
“嘿。希瑞女士在吗?”哈瑞问道。
“嗯。”冷面女仆打开了门。
身穿白色西装的希瑞女士踱步而来。蓝中带紫的头发神秘无比。她湛蓝色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往向众人:
“晚上好。先生们。”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哈瑞指了指西里斯。
希瑞女士伸出白手套抬手抓起西里斯的面庞:
“昏厥。”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掰开了西里斯的眼皮:
“哦…异常灵性扩散所造成的器官遗失…他做了什么?”
“他对来自人体的血液进行了Augur。”
“好吧。可怜的西里斯。”希瑞眨眨眼,她抬手指了指房间內的一张空白的铁床,“放上来吧。我为他止血,而后你们将他送到医院的十二层精神科。”
“我给你开个单子,就说这个病人发作癫痫的时候扣出了自己的双眼。报我的名字,应该就没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成了精神科的人了?”哈瑞咬着烟斗。
“我一直都是精神科的医生。”希瑞找了个位置,翘腿坐下,“只是我也自学了外科相关方面的技艺。对了,我还获得了外科医生的执照…最近。”
阿诺能看见哈瑞的嘴角抽了抽。
“你知道精神和外科有什么共同点么?心理学可以支配人的人性,而外科支配人的肉体…哈。”希瑞笑道。
希瑞为西里斯止血,随后用白色绷带缠绕好西里斯的眼眶。
希瑞确认西里斯已经没有大碍。她找出了张单子,伏在桌上书写了阵,递给了哈瑞张纸:
“送他走吧。”
AP-08背上昏迷之中的西里斯。顺着盘旋向上的楼梯而上,停在了十二层。
他们与值班的白衣医生交谈了阵,而后在护士的引导下,将西里斯放到了张病床上。
阿诺和AP-08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哈瑞出门办手续去了。
约莫半小时左右,哈瑞回来了。
他偏头望了望阿诺和AP-08:
“你们先走吧…我还得处理些手续。”
阿诺和AP-08没再多说些别的内容,起身到了声晚安,便转身出门。
他们出门后还将门带上了。
哈瑞将椅子搬到了墙边,瘫坐到椅中。自大衣口袋中摸出烟斗与火柴。他将烟丝细细的塞好,而后点燃。
他深深吸了口,红色的星火哗啦啦的闪耀在黑暗中。
而后他满足的吐出烟气。烟气从他口边冒出,一丝一缕的飘散。
西里斯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声低微到几乎听不见。
哈瑞偏头望了眼西里斯。他又像是询问西里斯,又像是询问自己般低语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会冒险进行这种违背Augur条例的行为…这种举动不像是你个懦夫会做的事。”
漫长的沉默。而后西里斯的声音缓慢的穿出:
“我也不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即使你已经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哈瑞靠着墙。
听见哈瑞问话的西里斯有些尴尬。他咧咧嘴:
“我并没有想到。”
哈瑞的言语缓慢低沉:“这样么…我知道了。”
哈瑞说完后起身走出了房门,来到走廊上。
希瑞女士的声音在哈瑞身后传来:
“我们亲爱的灰色。看看西里斯的惨状,我想你一定很开心吧。”
哈瑞恼怒的回过头来:
“希瑞女士。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希瑞女士手中握着张面具,将之在指尖旋转,“我们可怜的哈瑞先生,你还在做噩梦吧…那个可怕的噩梦。或许你还在像个年轻人那样哀嚎大哭。”
哈瑞紧紧篡着烟斗,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动着,灰色眼睛瞪的老大,发须如同发狂的狮子般朝着四周散开:
“你胆感再说一句!”
希瑞将那张黑白对分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个笑脸:
“然后你无时无刻不再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来自神明的可怕恩赐。或许是因为某种可悲的移情效应,你把这种仇恨转移到了西里斯身上。这个同样可怜的,承受着可悲命运的人身上。”
“你仇恨他。嘲弄他。说他懦夫。就像是你对于自己的看法一般。你是个过去的囚徒。但是西里斯现在做了你当初没有做到的事情。这让你感到…无比震撼。”
哈瑞的愤怒退去。他冷冷的看着希瑞,嘲弄道:
“揭穿别人让你感到舒适么?”
希瑞面色欢愉,她轻巧的眨眨眼道:
“这是我们成长的方式…你的人性就像是一副优美的画作…”
骤然的思绪袭击了哈瑞。他猛地回头。
幽暗的走廊那边,希瑞的女仆带着同样的黑白面具。诡异,可怖。
更加强大的灵性正在从希瑞女士和她的女仆身上穿出。
“你们…”你哈瑞咬着烟斗,脸上露出几分冷然,“该死的物质双生子。晚安,希瑞女士。”
说着哈瑞便迈步朝着楼梯走去。
哈瑞身后传来希瑞女士和她女仆重叠在一起的回答:
“晚安。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