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当初源的火焰长矛投下来的时候，虽然被焰击偏，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那个女孩就站在那个大坑的边缘，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清晨的朝阳已经蓬勃的升起，那个女孩的脸上反射着太阳刺眼的光辉。

到了这里，森反而停了下来。

“哥哥，你过去吧。”

“你不跟来?”

“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于是焰走近那个女孩，刺眼的阳光让他一路眯起眼睛。

他终于站到了那个女孩身边，女孩注意到了他，却仍然呆呆的望着上空，不说一句话。

焰端详着那个女孩的脸。他眼中那司空见惯的景色，在女孩看来一定是充满了惊讶与惊喜吧。多年来，印在她瞳孔中的只有黑暗与岩石。

女孩的声音突然在焰的脑中响起:

——“焰，世界倾斜了。”

“笨蛋!”焰摸了摸她的头，“因为你站在斜坡上啦。”

——“斜坡?”女孩醒转过来，就像一个小动物一般打了一个寒颤。

——“焰?一直都找不到你。”

“也没有找我的必要吧。”

女孩摇了摇头。

——“太阳很美，风也温柔。比苍君的故事有趣一些。没有焰的话，我看不到这些的。”

“听说你要出发去寻找能够使用你背上的剑的人?”

女孩轻轻的“嗯”了一声。

——“源说的应该都是真的。我就是这把剑，要找到能够使用它的人。”

“看起来明明是一个人类，说是剑什么的，真是难以想象。”

——“但是，就刻在我的记忆之中。”

“无法违抗?”

——“嗯，是宿命。”

“出城时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明白，苍君也这么和我说过了。”

“那，一路顺风?”

——“焰，我给你的那把匕首，给我一下。”

焰掏出匕首交给了女孩。女孩把匕首窝在胸前，只见匕首上泛起了一道猛烈的蓝光，比太阳还要刺眼。焰被刺的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久，蓝光才散去。

——“和源交战的时候消耗了很多。帮你补全，一个月的能量。”

“我要在一个月里治好身体对吧?”

——“最好是这样。匕首的能量耗尽的话，就只能我亲自维持。虽然没有距离限制。但那样，焰的生命就等于和我的绑在一起了。”

“明白明白，要在一个月内治好身体。”焰接过匕首，小心的收了起来。

——“再见。”

“能够再见就好啦。”

女孩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么?”

——“焰，森，苍，魄，大家都有名字呢。”

“有名字是正常的，不如说你这种没有名字的才奇怪吧。”

——“焰，我想要一个名字。”

焰愣了一下:“我给你取名字，没关系么?”

——“焰的话，没有任何关系。”

“名字啊，”焰叹口气，抬起头，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亮。

“你这么喜欢这景色的话，就叫‘曦’怎么样?”

——“曦?”

“不满意么?”

——“曦。很喜欢。”

“曦。”

——“嗯。”

“再见”

——“能够再见就好啦。”

“不要学我说话啊。”

——“学说话、不行么?”曦微微歪起头，疑惑的询问。

“没什么……可以。”

于是女孩又转身走了几步。但这次焰叫住了他:

“曦！”

——“嗯?”

“一定要去么?”

——“嗯。是宿命。”

宿命。焰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目送曦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冥冥中，焰又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流动。他将眼睛闭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张脸。几天来，这张脸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和源交战的最后，他清楚的看到了源的样子:

白色的长发，精致雕琢的面孔。源是女孩。而且，竟然和曦长的一模一样。

自己在遇见曦之前做的那个梦，里面的女孩，究竟是曦，还是源?

焰不知道。不论是哪一个，他之前都不认识，都不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恍惚中，整个世界仿佛全部燃烧了起来。熊熊的大火烧掉了一切，只剩下曦、或者源。在空无一物的世界中央，她茕茕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