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利斯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耻辱。
那是十三年前,在他十八岁的候,那时他的名字还叫做泷。那天,他们家的祖宅大门忽然被士兵们粗暴的蹿开。苍·赫索伦,那个比当时的自己还小了四五岁的孩子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而泷的父母,面对这样一个儿童,居然只能像两条野狗一样卑躬屈膝的匍匐在地。
“这栋房子已经是赫索伦家的财产。”那个孩子拿着一张不知从哪来的契约,冷冷的宣布,“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后还逗留在这的话,就只能把你们当成盗贼捉起来了呢。”
泷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要害怕这样一个比他们的儿子还要年轻的小孩。为什么明明私闯民宅的是那个小孩,那些士兵却一致把枪口对准他的父母;为什么连十八岁的他都能看出那张契约是伪造的,那些大人们却看不出来;为什么他的父母要死死的按住他的头,把他的头埋在那个小孩的鞋底下!
“泷哥哥,好奇怪啊?为什么野狗都能咬伤我,你的爸爸妈妈却只能舔我的脚趾?”那个孩子嘲讽般的用“哥哥”称呼他,“泷哥哥,你年龄比我大,现在叫你一声哥哥倒也没什么呢。不过,如果你惹我生气了,我就带走你的妈妈,过个一晚,你可能就要改口叫我爸爸了哦?”
“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那个小孩子露着恶魔一般的笑容,“咯咯”的笑着在他的面前转着圈子,“因为泷哥哥你们不是野狗,你们是人啊,是从出生开始就只能用一个字作为自己一辈子的称呼的贱民啊。”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最后升上去的照明弹也燃烧殆尽了。阿德利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麾下的各支部队。
他家的祖宅第二天早上就失火烧掉了。一些知情的路人告诉他,那天凌晨泷的房子里传来爆炸声。原来苍抢了他家的房子,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测试他玩闹着配出的炸药的威力罢了。
没有人敢对赫索伦家族的事指指点点。但还是有看不下去的好心人帮助了他们,为他们提过了一间已经废弃不用的、有些破烂的屋子。那人就是魄的父亲。魄是那时成为了泷的邻居的。
魄的村子相当特殊。在赫特拉易大陆上,义务教育已经普及。虽然各国稍有不同,但大致正常的人家的孩子,不论贵族还是平民,从七岁开始就要接受为期七年的基础教育。七年之后,贵族子弟根据继承顺位,或是以领袖为目标接受科学、政治、历史、文学、演说、辩证法等教育,或是以军官为目标接受严格的军事教育;平民则要么辍学跟随父母学艺、要么去职业学校接受专门的职业技术培训、要么参军入伍进行军事训练。但魄的村子里的孩子却从来都不上学。他们村子里的人世代受雇于贵族进行机密工作,从会走路开始就跟随着村子里长辈进行着神秘的特训。那些技术基本不传外人,泷是外人,他会的那一些还是魄偷偷摸摸的教给他的。
魄的相貌并不出众,但却有着一头天生的银发。每天晚上她拎着泷去森林里特训时,那银发就会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虽然魄的年龄比泷还要小个四五岁,但泷却处处受着魄的照顾。因为是外人,他时常受到村子里其他孩子的欺负。那些孩子都是自小接受村里的特训的,泷不是对手。那时魄就会冲上去,气呼呼的满树林的追着那些欺负泷的孩子,吓得树林上空的飞鸟都不敢在树林里落脚了。来到村子后的第一次生日,也是魄一个人为泷庆祝的。
但魄很快有了雇主,要离开村子了。按村子的传统,在作为雇主的贵族主动解除契约前她都将为雇主工作,用手中之剑为他杀敌,用血肉之躯为他挡剑。而那位贵族不是别人,恰恰又是苍·赫索伦。
大地的震动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知道那是他麾下的千军万马在向着日暮城进军。他挺起胸膛。十三年了,他已经可以用一个命令调动这样庞大的军队。就算真的有埋伏也无所谓,他想。让敌人去用尽各种阴谋诡计吧,既然苍·赫索伦在对面,那他就要用绝对的力量、从正面、将他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