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觉地面开始震动时,阿德利斯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他已经熬了两整夜,时不时就会发晕。他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直到看到悠·赫索伦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才明白这并非自己的错觉。然而他们又误以为是发生了地震,一溜小跑跑到村庄里的空旷地,心惊胆战的等了足足五分钟。最后他们才终于明白,那并非地震,而是部队在行军。
他们登上村子里的最高处,一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死侍从村外的稻田旁涌过,黑压压的像是出巢的蚂蚁群。那长长的队列一路延伸到的视线的最远端,看不到头。
整夜整夜,大地都在持续的震动。阿德利斯望着黑漆漆的村口,又是一夜未眠。当白天再次来临,将夜色驱散到足以看见稻田外的道路时,出现在阿德利斯眼前的依然是大片的死侍,他们长长的队列从日暮城延伸向白水关,长的依旧望不到头。
村外的那三十来只死侍仍然死死的守在村口,一动不动。
当悠·赫索伦过来向阿德利斯抱怨村子里留下的食物已经不多时,阿德利斯瞪着血红的眼睛向他吼了起来:“你还想着吃!敌人的大部队和我们相隔不到两百米!村外的那几死侍随便有一个去报一下信,我们就没命了!”
悠·赫索伦愣了一下,笑了起来:“都已经一晚上了,我想哥哥大概早就知道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行动!这样庞大的军队,根本不需要害怕那个女孩!”
其实就算苍让所有死侍一起出击都无法匹敌曦的力量。这点阿德利斯并不知道。
“大概是不值得他行动。”悠·赫索伦笑道,“在哥哥眼中我们大概已经和路边的石子没有区别,不值为我们做什么特别的行动。”
“他不怕我把部队重新组织起来拖住他?”
“战车、火炮、机枪……我们的重武器已经全部毁在了日暮城;士兵们凭着血肉之躯被这种不需要休息的怪物连着追了好几天,已经可以想象到伤亡会有多大;最关键的,正如我们几天前所见,士兵们已经吓破了胆。”悠·赫索伦沉重的说出了阿德利斯一直不敢去想的东西,“也许你已经根本已经无法再把部队组织起来,就算组织起来也,大概也连拖延时间都办不到了。”
轰隆隆的脚步声又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阿德利斯也因此熬了第四个夜。当他们被困在村庄后的第五天到来时,悠·赫索伦看到阿德利斯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房间。
“该死,它们还在行军,源源不断的,就像有丝分裂出来的一样。”阿德利斯的声音已经轻的像是蚊子叫,“让地面去震吧,震裂了让它们全掉下去,我已经习惯了,要睡了。”
话音刚落,他重重的倒在地上,仅过了半秒就在地上进入了睡眠。
他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悠·赫索伦看到阿德利斯缩在村庄一角,手上拿着工具,一言不发的修理着这几天被他们蹿坏的大门。一直好好穿在身上的军装现在被他脱了下来,脏兮兮的当了抹布。悠·赫索伦悄悄叹了口气。死侍的军队仍然在源源不断的从村庄外经过,阿德利斯和他曾经都是将军,军队行军的场景是见得多了的,但现在这个数量的敌军,终于还是超过了阿德利斯的承受能力了。这个战区目前最高指挥官的意志已经被击垮,他的哥哥苍已经取得了彻彻底底的胜利。
算起来,他们已经被困在这个村子里六天了。自从第三天看到人面树后,那个幽灵一样的女孩就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然后,就到了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