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并非柔弱可欺。

她曾看过6本关于剑术的书籍，在她特殊能力的帮助下，她用这些知识赢过13场真剑决斗。在这过程中，她的力量、敏捷、动态视力等也渐渐提升，达到了一般人所谓“高手”的水平。因此，虽然焰看到的只是一个白影，森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女孩。

然而她仅仅只是看到了那个女孩。

刀光剑影已经铺面而来，光用鼻子都能闻到其中的凶恶。而森却没有看到那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女孩在挥剑——她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头无力的垂下来，眼睛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神没有焦点的落到地面上，仿佛正在睡眠。

这样的奇异情形让森的动态视力反而成了阻碍。当她终于意识到对方正在攻击时，她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已经躲不开了。

刀光散尽，焰已经到了森的斜前方。由于焰只能看见一团白影，只是凭本能挡到森的前方，他的行动反而比森要快一些。森从侧面看到焰正拼命咬着嘴唇。他的右臂垂到了一个奇怪的位置，显然已经脱臼了。而焰直到这时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穿着丧服的女子。

——她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态，似睡似醒，手上既不见刀，也不见剑。

自从被曦变成活灵后，焰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过疼痛了。活灵状态下的他，就算被匕首贯穿心脏，也只有微如被蚊虫叮咬的痛感。只有在他试图穿透物体时，蚊虫叮咬的痛感才会在短暂的数秒内变成全身被蚊虫叮咬的疼痛。但现在，右肩脱臼的剧痛原汁原味、毫不打折的传递了过来，让他差点就把自己的嘴唇咬烂。焰松开嘴想说话，疼痛的呻吟却先于话语跑了出来。

匕首并没有修复他的身体。大概是判断脱臼不属于受伤之列。

“为什么是刀背。”焰瞪着那个女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然而那个女孩却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向前斜跨一步，再次站到了森的前方。焰呲着牙，突然发出狂笑声。接着，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只见他左手猛的抓住自己的右臂，一拉一按，竟当场就把脱臼的右手安了回去。然后他扬起头，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吼道：“不要小瞧了我啊，混蛋！这种程度的伤，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然而森眼中却透出了一丝忧郁。不仅是用刀背，在焰刚刚扑向她的身前时，刀光明显慢了许多，并且强行改变了轨迹。若非如此，焰根本就来不及挡到她的前方。如果说向森挥出的那一刀有十分的威力，在焰向森的方向迈出一步时，威力就已经减弱到了二分。

女孩直到这时才抬起了头。眼神却依旧迷离，没有焦点。

“这份勇武我收下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么力道。一句刚说完，她的头便又像打瞌睡般落了下去，但同时，漫天的刀光以十分的威力向着焰咄咄逼来！

焰在日幕城时就已经被魄拿剑威胁过。面对比魄那时更快、更精妙的攻击，他完全没办法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他想操控物体直接攻击那个女孩的身体，但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来的及眨一下。只听“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在焰刚刚准备攻击的那个方位，女孩的身体如幻影般散去，于此同时，女孩的身体已经欺近他身边，一刀切入了他的右腿，正好和他右腿里的匕首撞击到了一起。攻击受到阻碍，女孩露出些许惊讶，但动作却一刻也没有放缓，刀锋一偏，双腿一点，身体立刻飘回原处，手腕一振，已将刀上沾染的血迹尽数抖落。

焰再次感到了疼痛。他看到自己的右腿正汩汩的冒出鲜血，而匕首却依旧没有修复他的身体。如果不是恰巧被他塞入大腿中的那把匕首挡住，他的右腿现在就已经被整个的切下！

焰开始感到了一丝恐惧。连源都拿曦的活灵状态无可奈何，可他竟然在眼前的这个女孩的攻击下受了伤！他深吸口气，一把把右腿中的匕首掏了出来。匕首是穿透他的身体放进去的，拿进拿出，就和他穿透墙壁差不多。但在外人眼中，他却是从伤口中硬生生的挖出了一把匕首。

女孩大概终于睡够了。她看着焰手中的匕首，也将她手上的武器横了过来，展示给焰看。那武器长长的，形状怪异，有四分像刀，有六分像剑。

“以津真天，天下第一剑，今天却还是第一次被挡下。你手中这把匕首相当危险。”

焰呛了一声，拖着受伤的左腿苦笑了出来：“难道不是你的这把什么‘以津真天’更危险？”

一直默声躲在一边的猫又在这时“喵”的又叫了一声，焰听到脑袋中响起了它的声音：“苍少爷给主人讲故事时，我在一旁听到过这把剑的名字。以津真天是用因战乱而死的怨魂铸造而成，任何武器见到以津真天，还没有相撞，就已经先行断了。大概除了主人的那把剑，确实再没有武器能挡下以津真天的攻击了。此外这还是一把破邪之剑，你的身体没有恢复，大概也是因为它。”

“又是传说。”焰向猫又吐槽着，“先是你主人能创造传说中的生物，现在又跑来了传说中的剑。传说中的东西一个个都跑到现实里来了，那传说还能叫传说么？”

“总之你放心。你死了的话，我会好好吃掉你的身体，不会让你的死白费的。”

“如果我没有死，我马上就把你烤了吃！”

“我叫墨雪。死之前记住这个名字。”墨雪将横着的剑收回，再次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她身上的白色丧服，让她看起来有如鬼魅。

“敢和以津真天争锋的武器，非妖即魅。而拿着这个武器的你们，定然也是邪魔外道。”

森在焰的耳旁悄悄问道：“哥哥，这把匕首离开你的身体，你能坚持多久？”

这件事焰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他向猫又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只要不离得太远就没问题。”

“只要不离我太远，应该是多久都没事。”

“那好，匕首交给我。”森说道，“哥哥不适合近战。可不要把这里弄塌了。接下来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