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心中有了决断，连夜入了那面墙。

黑暗之中，她端坐着，看见莫默出现。

“你又来喝茶吗？”她率先开口问道。

莫默闻言，脸色一红地摇头。

她依旧轻笑开口道：“怎么？味道不好？效果不满意？或许再喝几倍，你就可以元阶星动境圆满了。你不是不担心欠我一大笔贡献点的吗？”

莫默低头看向自己全身的衣裳，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味道很好，效果也很好。”

她又戏谑地开口道：“那就是不想让我看呗。”

莫默闻言，连忙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她好笑地看着，忽然道：“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点头又摇头的。是个男人就回答我，是想还是不想？”

莫默迅速脸色涨红，良久才咬牙低头道：“想！”

她清脆悦耳的笑声在黑暗之中回荡。莫默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在窘迫中，莫默发慌地四处奔走的心才想起他原本到来的目的。之前被她的谈话完全把握住心神，竟下意识地忘了。

不待莫默开口，她便率先开口道：“你娘她们还真是姐妹情深。”

莫默有些愣然不解。

她继续开口道：“那个秦妃丽天赋本是比你娘好些的。你娘懂事的早，早早就显露出优秀，也知道了自己或者妹妹可能的命运。所以她发奋修炼，希望掩盖妹妹的光芒。至于秦妃丽所说的更好的选择，在她渐渐懂事之后想明白这些事之后，也发奋修炼了起来……”

莫默明白了秦妃丽所说的换人是什么意思。她想自己代秦氏葬入葬地！

纵使莫默想接触秦氏的命运，但是如果让秦妃丽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莫默还做不到。因为他这个丽姨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待他还算不错的。

莫默明白，自己无法再向她开口了。她果然如果想，她都知道。可是……

莫默心中又怀有那么一丝奢望，却是不好提出来。

但是她能够看清莫默的想法。于是，她开始解答了莫默的问题。

“之前秦王城城主来过，就是他叫出魔道的。但是作为紫薇正统，作为秦王城城主，他为何不来除魔卫道？”她轻轻开口道。

莫默腹诽：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

“你想得没错。因为我在这里！因为他不够强！”她肯定莫默心中的想法，又继续道：“但是现在，就算我不在，你就算堂堂正正地走到他面前，他也不敢出手！”

莫默脸上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样。但是心中却也没有怀疑她说的话。

“因为他以为你是禁地的核心传人，因为他是弱者！”她缓缓开口道：“弱者要生存，瞻前顾后，没有强者的无畏。”

莫默认真地听着。

她继续道：“秦妃丽很聪明。秦家一直都谨小慎微，但是很可惜，他们都是弱者！他们的做法没有错，但是可悲可怜。”

“你知道秦家为何要献祭禁地吗？”

“你认为禁地会在乎秦家的献祭吗？秦家在秦州得到极大的方便，他们以为这些都是秦州实际统治者，四大禁地的恩惠。秦家从中获利越多，心中越发不安，因为他们没有强者的自觉。因为他们有弱者的担忧。”

“你认为秦州的秦和秦家的秦是同一个秦吗？秦家无人敢想这一点，因为四大禁地在秦州的存在感太强。秦家为了生存，只有下意识地忽视这一切。忽视献祭与获利的巨大不对等，忽视秦家在秦州的特殊。他们害怕被瞩目，害怕引来与自身实力不对等的灾祸。”

莫默这才听懂了些，眼睛一亮地开口道：“你是说献祭本来没有存在的意义？”

她点了点头道：“秦家有这一切并不是四大禁地的恩泽。四大禁地没有这么仁善。秦家有着一切完全是因为前人的遗泽，但是秦家已经弱小，已经消弭，连接受小小的遗泽都会不安起来。”

“秦家的传承和历史被人所夺，因此越发弱小，越发悲哀起来。对于强者，弱者的懦弱就是悲哀。就算传承和历史尚在，秦家要是弱小到这一步，也会这般悲哀，或许尤有甚之！”

“所以？”莫默还是有些不解。

“弱者永远耽于生存，而强者都有着自己的信念。秦家虽弱，禁地尤强！”她清冷地开口道。

莫默还是不理解如何解决秦氏如今的麻烦。

她看清了莫默的疑惑，低骂一句道：“笨蛋，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嗯！”莫默这才明白他要如何做。

随即她又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你以你新的身份，武夫，斩杀葬地小辈。这个选择的后果是，你的称号会被葬地记住，然而你暂时不会有事，秦家也无虞。不过未来举世皆敌又近了一步。”

“第二个选择，”她眼神恍然了一下道：“你光明正大地在秦家所有人面前斩杀葬地小辈，揭露献祭真相。这个选择的后果是，秦家会被你激发，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而你们都将遭遇新的挑战与危机。尤其是你，更多的背叛，强敌……你将背负重担，再也没有安宁。”

莫默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开口道：“我选择第一个。”

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莫默越发肯定这个选择不禁如自己的意，也让她感到满意。

她又开口道：“你要记住你的选择，记住你的信念。若出一位帝境，举世葬却亦是值得的，举世皆敌又何妨。你要记住，帝境是你的最低要求，也是我的最低要求。在此之下，我都不会认可你的……”

帝境？莫默再次听到一个陌生的词语，却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他火热地看向她，她承接了莫默所有的热情，却还莫默以冰冷。

莫默握紧了拳头，心中满腔斗志昂扬。

她继续开口道：“葬地这一次来到秦王城的人都不会回去！虽然秦家的兀自颓废，我们不去理会。但是强者的信念不容亵渎！你也不用担心那一脉的报复。莫说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老家伙，就是真正的少皇一脉，皇者传承，过分了，都会被肃清！”

她语气又缓和了些道：“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等你什么时候有资格依凭自己的实力能够站到我面前时，才开始担心吧。我的敌人，不是现在的你能想象的。我不会一直照拂着你，所以现在的你，除了要有强者的信念，强者的自觉，还要有弱者的智慧，弱者的生存。否则，我就只能等你的下一世了，但是下一世的你还是你吗？”

“你现在唯一的任务是变强，以帝境为最低目标的变强！所以，这些琐事都不是你主要要担心的。尽快处理完，然后游历世间，感悟大道，感悟人生百态吧。”

“你可没有时间懈怠！趁着现在状态良好，你又再次沉淀下来。你可以尝试尝试能否赋灵之后，极致再破一步，跨入元阶！圆满容易，极致难成，极致之后再破却是你要走上的路……”

莫默被踢出，脑中回荡着她的话语。

他身为强者的信念？

莫默握紧拳头，仰望这片似乎近在咫尺的漫天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