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做了同样选择的其他人面临怎样的状况，但是莫默感觉自己已经失控了。他感到一阵心悸与恐惧……

世人皆知过犹不及，然而莫默听循她的意思一意孤行。莫默极致之后再破，敏感而又准确地抓住突破瞬间，一鼓作气再求巅峰！莫默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还不待自得，意外情况就出现了。

本以为是一次极致之中追寻真的极致，铸就真正完美的道基。就如同那本应水到渠成的时刻，跃起的波浪一探头顶的天空，探起来了很快就会落下。至此，莫默仍旧清晰地感知到元阶的存在，感知到自身的极致。

但是，本应到达巅峰而落下的波浪并没有落下，而是被强大的后劲推动着继续往上，往上，再往上……

刚开始的时候，莫默其实挺乐意见到这种情况的，因为他感受到了自身的强大，也渐渐感受到了五大绝世功法的慢慢圆融。在强大后劲的推动下，它们慢慢合力，剧烈运转，将莫默推上新的巅峰。

但是不久之后，莫默便感到恐惧了。

浪涌叠，叠叠千层。水直落，落落万丈！

莫默不知道自身突破了多少冥冥之中的障壁，那本是代表极致的障壁，然而依旧感觉不到终点。莫默和元阶渐行渐远，渐渐地再也感受不到元阶的存在！

莫默感受不到下一个境界的存在，只能在原地不断地突破。莫默就如同陷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了归处。而且，很快便会消失生机！

莫默可以感受到突破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慢，功法运转也趋近于极限，后劲慢慢竭力……

莫默不敢想象，如果停止，他会彻底迷失在这片黑暗中吗？他会永远也突破不了元阶吗？他的这一生就要截止了吗？他又要让她再等一个轮回吗？如果那样，他还是他吗？莫默在她心底可曾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莫默迷失了，由开始的焦急慢慢变得灰丧，变得绝望……

极致的极致永远没有尽头！

莫默心底无端冒出这个想法。

终于，在莫默感到乏力时，感到再也无法突破下一层障壁，永远陷入绝望时。莫默本来希冀出现的声音仍旧没有出现。莫默在这片黑暗之中沉浮，等待醒来或者死去。莫默心想，或许她已经放弃了自己……

莫默心中死寂。

外界，原本极盛的突破景象也一下子全部熄灭了，毫无征兆。

原本秦王城之中不知多少人在遥望，此刻纷纷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失败了吗？

秦王城的城主更是不禁庆幸。刚刚的景象实在恐怖。灵性丰沛，应该是灵阶的突破。但声势浩大，连他自身突破都不能做到！他不由地怀疑是住在秦家那个院落中的人在突破。

越是大势力的核心，心气越高，越注重根基。秦王城城主不觉得对方会是恒星界高手，顶多就是星行境。然而即使如此，恐怕战力也不弱于最低级的恒星界，比如自己。又是一个有资格登上星辰榜的怪物！

所幸，他失败了……

秦王城城主长长松了口气。由于阵营原因，他理所当然地不希望秦州出现这种怪物存在。

莫默失败了吗？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站在莫默身边，微蹙着眉头。这些日子里，她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不止会笑，连蹙眉也会了。可见等到了莫默，给她带来多少心态上面的轻松。

莫默在那死寂之中沉浮，看向无边的空无。没有了，他再也感受不到丝毫自身实力的存在。没有了突破的后劲，感受不到灵阶和元阶。

绝望的他感受不到境界的存在，木然的目光只在慢慢等待着，这片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永恒的黑暗。

忽然，他体内原本沉寂的功法们纷纷剧烈运转。如果它们有灵性的话，莫默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惊慌，在靠拢，如同避让什么一般！

莫默体内仿佛有什么在勃发一般。

她握剑的手不禁一紧，心中莫名紧张。她仿佛在窥伺……

对于莫默而言，他只看到周围的黑暗一阵波动。然后他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看不清楚轮廓，但是带来了新的无边的黑暗！

那道身影似瞥了莫默一眼。

本来绝望木然的莫默浑身战战。

然后，莫默看见那道身影在这黑暗之中前行。不知道目标在何处，只知目标走过的地方，黑暗纷纷破碎！所谓无边，纷纷破碎！所谓虚无，纷纷破碎！

莫默兴奋地跟上去，却看见那道身影渐行渐远，然后在视野尽头凝固，如同一盏指路明灯！

在外界的她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她窥见了，心中越发不解。

她隐约窥见了几分，然后心中不解更重。她感受到新的力量，她感受到自时空中延伸而来的力量，碾压整个世界的因果！她窥见了那奉为传奇的路的轮廓，然而只是惊鸿一瞥，留在她心中的只有惊叹。她越发理解，那些留在时空，留在史册，消弭或盛行的叹息。因为她，也轻叹了一声，然后握紧剑，吐气出声道：“凝聚意志，碾压功法，感受元阶的存在，然后突破！”

这是她模糊能够窥见的点滴东西。

莫默正在黑暗中追寻，她的声音就响起，如同点燃莫默心中仍然灰寂的火焰。

莫默停止了追寻。他相信她，开始按照她说的凝聚意志，碾压功法。这五大功法本来绝世，桀骜无比，岂是可以压制的。但是它们之前如同受到惊吓一般，此刻面对莫默凝聚而来的意志纷纷退让。

但是第一个有反应的还是《唯一剑》，这部杀力第一的功法。莫默的意志正在逼迫之际，在他心底里沉寂的剑胎忽然有了动静，有了反抗。只见“她”的虚影执剑斩起，朝莫默的意志飞起斩来，这一剑恍若斩破天际，破开所有，恐怖非凡，尽显绝世功法的桀骜不驯。

这是莫默的主场，但莫默因她而心中恍惚。

正在犹豫之际，她冰冷的不带感情地声音在莫默脑海中响起道：“抹杀‘她’！”

莫默毫不犹豫地照做了。无处不在的意志降临，抽离剑胎中的根本力量，虚弱她的攻击，然后避其锋芒，给“她”狠狠一击，彻底抹杀！

那剑胎被动摇了根本，直欲消散。莫默的意志被狠狠斩了一击，开始涣散。

她的声音在指导莫默前行。

“重新凝聚剑胎，凝聚意志，继续！”

欲攘外先安内！

莫默近乎机械地照做，他现在已经疲累了。他凝聚剑胎，心中微微泛起涟漪。她清冷的斥喝立即传来。莫默心中一动，再次把她的身影烙印入剑胎之中。然后重燃斗志，气势汹汹地朝其他四大功法而去。

她模糊能感知到莫默要走的道。那是一条至尊之道。我思故我在，我在因我思！一切驯服，为意志至尊！

在莫默体内，因莫默的境界原因，最大的不驯服的还是那五部功法。这五部功法尽是绝世，皆出自他人，不能完全驯服于莫默也正常。有其他因果沾染也正常。但是这条道要求莫默抹去这一切，走上一条唯我至尊之道。

本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有她的帮助，莫默也不可能承受得住。这简直比道战还恐怖，就连她也没有想过。

但是有无边伟力自时空彼端而来，压制一切因果！

她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但是知道这是大好机会！

莫默的进境很快。

彻底压制住极大功法之后，按照她的意思，意志如大道行空，再一次碾压了周身一边。至于更深的因果，时间线等，莫默暂时还接触不到。

然后莫默“看”到了元阶，一步踏入其中！本应有的一切破境困难在莫默唯我如一的超绝状态之前尽皆溃散。莫默一步便踏入其中！

大道于外，唯我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