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一处较为安全的所在，莫默进入轮回之中，立即感觉依靠玉灵山给的星器和莫默自身进入轮回的区别。虽然说不出来，但是莫默还是能够感受到两者的区别，就如同他第一次在穹苍使用轮回台一样。

莫默一进入轮回之中就听到如低语般的呢喃，莫默脸色不自禁地变化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不多时，一人朝莫默走了过来。

莫默心知，玉灵皇肯定在这块星器上留了什么手段，否则也无法凭此创造一个与自己交流的机会。

莫默不由地打量着来人。和现实中相比，轮回之中的个人的相貌更能符合一个人内心的所想。因为在轮回之中，相貌可以自己创造。由此缺乏天生的桎梏，轮回中人的相貌显得虚幻而又真实。

莫默打量着来人，不像那般咄咄逼人，威势凌人的模样，可以说和莫默所想的玉灵皇的相貌完全不一样。来人一身灰色布衣，腰悬一块青竹佩，没有多余的雕刻，显得朴素至极。只有那块青竹佩翠绿欲滴。而他的相貌也平平无奇，就像一丢进人群里就再也分不清一般。

一时间，莫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人家就是玉灵皇。

莫默不由地开口道：“玉……”

玉灵皇打断道：“我们谈谈。”

莫默有些疑惑地摸不着头脑。

玉灵皇便率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学府，于紫薇而言，你是外人，我也希望你永远是外人。”

说罢，不待莫默开口，玉灵皇又道：“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交流一下吗？”

莫默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玉灵皇轻笑一声道：“没错，你是知道的，但你又不完全知道。”

莫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的这个身份，从来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玉灵皇先是开口道。

莫默摇了摇头。

玉灵皇则有些倾诉意味道：“你看看我这一身有什么特别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衣服只是不是紫色的，唯一的配饰只是不是紫玉的，但是它们一样配得上我的身份。衣服的材质是仿造混沌灰霾的，青竹佩是万年碧竹炼制的。但是，它们本来都是不允许存在于我身上的，因为我是玉灵皇。”

莫默有些不解玉灵皇突然的倾诉欲望如何而来，只有默不作声地倾听着。

玉灵皇看着莫默呵呵笑道：“玉灵皇，你知道玉灵皇这个名字的含义吗？紫薇以玉为最贵，而名字之中加了这个皇字则更显沉重。其中期许与背负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而我自小就被这些东西所框缚！”

玉灵皇又呵呵笑道：“你知道吗，从小，我父皇就告诉我，紫薇，我们所信仰的那颗星辰，并不以皇为名，而是叫帝星！”

莫默眨了眨眼，至此，玉灵皇只是倾诉，但是莫默并未收获任何特别的信息，一直接收的都只是玉灵皇有些别样的情绪。但是不得不说，因为了解了玉灵皇的情绪，莫默自认为懂了他一些，由此对于玉灵皇的戒备慢慢降得极低！

虽然莫默一直保持信息的公平交流，但是这是很大程度上的迫不得已和主动寻求的结果。在莫默心底，始终认为有些话还是和足够信任的人说比较好。而玉灵皇的倾诉则在慢慢缓解莫默的戒备，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接着，玉灵皇开始涉及到有一定分量的信息道：“以皇为名，这虽然是一种期待。但对于我来说，因为帝的存在，这同样是一种桎梏！而我父皇从小就告诫我。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慢慢成长，也渐渐发现，帝，同样是我们所有人的桎梏，也许唯一不包括的只有武皇大人！”

这是莫默自“她”之外，第一次勉强正式地听到“帝”的存在，带给莫默的震惊并不是一点两点可以说清的。

玉灵皇则看向莫默，有些温和地问候道：“你知道帝吧?”

莫默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

玉灵皇则有些叹息道：“本来，帝只是一个传说，或许没有人打破这个桎梏，这个传说就可以不用存在。但是神圣帝国有真正的帝传！帝，便是凌压于我们所有人之上的真实存在，包括帝国！”

再听到一份颇有分量的信息，莫默显然震撼不浅。

玉灵皇则继续倾诉道：“因此，很多事，我从来不敢想，很多事，我也敢想不敢说。当然，还有很多事，连帝国都不敢记载！随着我慢慢长大，我渐渐发现了，原来我父皇挺拔的背影之上还有天空！世界于我而言，渐渐变得不一样了，父皇的位置之上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所压迫着，笔直的脊梁之所以挺拔，是因为不能被压垮！”

玉灵皇有些感慨道：“随着长大，我们慢慢变得不一样了，虽然我早就不得不有所准备。”

然后玉灵皇看向莫默道：“世人皆道，我对于秦州和魔土这两个地方的态度过于激烈，你知道原因吗？”

莫默摇了摇头，忽然觉得不合适，方才开口道：“愿闻其详。”

玉灵皇仿佛多年积压的话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顺势便接过莫默的话道：“因为传说这片天地上古有帝！而魔道，据说是上古修行方法，盛行于魔土，传闻源头却是秦州！”

接着，玉灵皇的话锋一缓道：“我非是针对这两地，只是态度颇为在乎，自然被很多人所曲解了。”

莫默有些不敢相信玉灵皇的说辞。

但玉灵皇所说的内容并没有完，而是接着道：“我翻阅过帝国最古老的卷宗，这片天地于上古之际曾出过一次大变故，才有了如今这个时代。武皇大人，星皇大人就是出世于那场变故之际。传闻当时还有数位同样惊才绝艳的天骄，即使比之武皇大人也不会逊色太多。我翻阅卷宗，据猜测，他们很可能成为这片天地最后的几位帝，其中就包括了神圣帝国那位！”

玉灵皇所说的，莫默也才古帝那里听过类似的说法，所以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表情。

玉灵皇注意到莫默的表情，心中不由地有了几分期待道：“传闻，我们如今修炼的星力体系脱胎于上古的修炼方法，其创始人就是星皇大人！至于武皇大人，有一些猜测，哪怕帝国也只能存于心底。但是，哪怕是星皇大人，同样不是帝！我心中甚为不解，如此绝代人物何不能成一帝?可惜在学府，我从未遇见过星皇大人，心中疑惑亦无人解答。”

玉灵皇又道：“秦州，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里有四大禁地，有四十九城，有一千零二十四重镇，有枯河，有秦王城！我曾遥遥看过一眼，未曾深入，心中颇有忌惮。也因此，一直引以为憾。”

玉灵皇有些灼热的目光看向莫默道：“你也知我此行目的。你可愿为我说些你所见到的东西吗？吾，定当不甚感激！”

或许是被玉灵皇的坦诚所打动，或许是被玉灵皇的倾诉降低了戒备，亦或许莫默自身守着尽量公平的原则。莫默思衬一番之后，决定开口。

莫默回想起在秦王城的一些画面，毫无疑问，那是莫默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为奇秘的画面。莫默选择性地开口叙述道：“我曾在秦王城迷失，所见之秦王城非平日之秦王城，就像……就像跨过了时间的长河，枯河未枯……”

玉灵皇听了，表情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莫默又道：“因为私人关系，我曾参加秦王城秦家的献祭。那是一场似是而非的经历，你们的情报或许有些记载。我在其中见到一座空荡荡的秦王城，见到满地无数的尸骨。其中很多是你们曾经的天骄人物的。”

玉灵皇闻言，不由微拧着眉，开口道：“另一座秦王城?”

莫默缓缓摇头，似叹息似疑惑道：“是蒸发的时间……”

“蒸发的时间……?”玉灵皇近乎低声喃喃着这一句话，同样充满了不解与震撼。

然而至此，莫默就再也没有要说的了。

良久，玉灵皇才缓缓抬头看向莫默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