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远的时光中，皇者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从来没有一位皇者会是藉藉无名的存在！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伟大的传说都会有一本精彩的传记去述说。同样，不是每一本精彩的传记，都会获得任何一个人的推崇。

关于这处洞府的主人，或许是曾经古月所熟识的一位皇者，不止是莫默，就是红梧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找到一位伟大存在与之对应。

从紫薇学府中走出的伟大存在实在太多了……

这一处洞府足够大，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各自的地方，足够私密……

众人落定之后，便是各自寻找各自的位置。

古月第一个选择，他并没有选择绝崖之上，而是远远地走向那片镜湖的尽头而去……

在那里，众人看古月就如同一个若有若无的黑点。就如同点于这块硕大明镜之上的一点尘埃。

然后是瞎子，瞎子闭着眼，任凭感觉下了绝崖，然后不知消失在了哪个角落。

然后莫默也走开了，他也离开绝崖了。莫默觉得这处绝崖太过显眼，不够私密……

莫默并没有远离绝崖，而是走到绝崖和镜湖交界的地方，然后回头看向兰衣道：“不要跟着我！”

兰衣恍若未闻地又紧随了一步。

然后莫默敏感地转过身来，饱含冷意道：“你连累了我，想必你也知道。我没有义务让你跟着，如果你想要窥伺我的秘密，不要怪我下手！”

说着，莫默冰冷地直视着兰衣。

兰衣仿佛才醒过神来，轻轻嗫喏着什么，一双眼弥漫了茫然无措，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莫默又道：“我不管玉灵杰给你下过什么命令，但是我和他关系也只是一般！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我和你，也只是关系一般。甚至你给我带来了很多很多麻烦……”

“你应该感激，我现在没有抛下你或者对你出手！一方面，我是傻了些，天真了些。另一方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是因为玉灵杰！”

兰衣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莫默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默就转身离开道：“不要跟上来！你可以回到你以前的住处，也可以找一个其他的地方……”

然后，莫默就有些稍显急切地消失在了前方。

兰衣木然地看着莫默消失的方向。

……

莫默拿出纸笔，整肃心情。不断地回想之前的几天的一切。

最终，莫默只是落笔道：我进入了紫薇学府了，另外得到了盗王的《无差遁法》。

这是莫默到如今为止，写的最少的一封信。只有一句陈述，却把莫默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心境全部梳理了一遍，然后着重点地落笔于纸面之上……

然后莫默灌输全部力量地激活了绿蓝手链，寄出了这一封信。

莫默心中轻松了许多，又饱含期待。这是他向林诗音请教以来写出的第一封信。莫默很期待效果如何。

很快，一封纸信就出现在了莫默手中。比莫默写得更加简短，上面只有两个字：不错。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莫默的字如何了。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而且，“她”说的是不错。这是对莫默的肯定！

是字不错？还是莫默进入紫薇学府的表现不错？还是获得《无差遁法》不错？还是都不错？

莫默的心情因为这两个字难以抑制地愉悦起来。他无力地仰靠在绝崖之上，看着面前平静的镜湖。

头顶上方，红梧，龙昏和宁飞已经开始喝了起来。伴随着各种豪放的声音……

而眼前，这面镜湖依旧波澜不惊。

天空，风声呼啸着不息……

这一刻，莫默竟觉得这一切不都是他曾经所渴望着的吗？

他曾以为做出选择，就做好了失去一切而获得其一的觉悟。但是如今来看，他并没有彻底失去。

但是这又如何？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接下来，就是勇敢地走下去吧！

莫默的脑海中，鬼戒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地颤抖道：“小子，你那手链……你那手链可以给我看看吗？”

莫默稍微回神，然后取出怀中的戒指，放于眼前，然后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鬼戒微微颤抖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小子，你能不问吗？”

鬼戒的声音中竟有了几丝乞求的意味！

莫默眼神微微凝重，然后把鬼戒缓缓靠近手链……

“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鬼戒难抑激动地在莫默心底大叫道。

忽然，鬼戒一声惊呼，挣脱了莫默的手，然后一下子逃入那不知名的空无中！

莫默脸色一变，然后略微自嘲地一笑，又继续归于平静。他以为鬼戒逃了。但是那又如何？

片刻之后，在莫默惊异的目光之中，鬼戒再次归来，落在莫默身边。

鬼戒的声音有些沮丧道：“小子……”

莫默轻轻嗯了一声。

鬼戒再次沉默了下来。

莫默再次把它捡入怀中，然后看向这方天地。

无力的虚弱感使得莫默倦怠而又平静，让他可以从容地去欣赏去享受这一切。

或许，有的生活是莫默羡慕的，但是却不会是属于莫默的。

就如同，曾经，莫默很羡慕盗王的来去自如，风流倜傥。羡慕他有多少红颜相随，羡慕他只要愿意转身，就有明媚容颜含笑等着他，无论在任何的地方。

在那时的莫默心里，这就是这个世界精彩的地方！他是唯一的主角，散发着唯一的光……

所以，莫默很喜欢盗王的传记，仅次于武皇的。

但是现在，莫默变了……

莫默很喜欢武皇的传记之中的“初心不改”！莫默从未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突然，如此欣然接受。

如今的莫默，只会羡慕惊艳着盗王，却不会向往着成为他。甚至，莫默开始理解他不能转身的原因……

当盗王曾有机会可以转身放弃时，现实给了他一记重击！

再惊艳的他，也只能最终走向死亡！

他天地之间来去自如，逍遥自在，却逃不过自己的心……

莫默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所有的悲喜都可以寄托在一卷纸面之上，寥寥数字之间。只因为遥远对面坐着一人。

莫默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向往黑暗的宁静，会胜过耀眼的光芒……

不知为何，莫默心里忽地闪过他当初刚刚进入秦王城时遇到的那个老者。

“昔日落下的都会重新拾起，因为我不会辜负那些旷古的等待！”

虽然不知昔日。但是莫默坚信，这是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哪怕给再多不确定的机会，莫默还是会一次次在那样的目光之下做出如此的选择。

于莫默而言，于那黑暗中的一眼，便彻底惊艳住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