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走出那间英灵堂，即将回归。

“她”送至茫茫黑暗的边缘。

白叔回头：“你知道，我一直把他看成自己的孩子，所以当他接受你的时候，我也把你当成了1自己的家人了。而当你决定枯守轮回的时候，我也把你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我一生无后，家人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白叔深深地看着“她”：“我忘记了曾经不知有没有生活过的记忆，我一生都在征战。我想说，如果我们最后还是必败的话，你就带着他走吧。以你的实力，无论带着他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足以成为一方巨擘的……”

“她”有些不相信地看向白叔，在“她”稀少的印象里，白叔一生征战，从不言败。他如此骄傲而又坚强，但是却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轻轻皱起了眉：“曾经我也这样考虑过，但是现在我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会做。”

白叔轻轻一叹：“你自己把握吧。”

说罢，白叔便告别了“她”一步步走入那茫茫的黑暗之中。那一身灰白的骨甲下的身影如一个残败的老兵。他曾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最后也只是成为一个老兵……

“她”目送着白叔走入黑暗，眼神之中并无太多波澜。“她”慢慢回头，朝来处一步步走去，只是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紧了。

沉静如永恒死亡的黑暗之中，“她”是其中唯一的存在，唯一的光影。“她”笔直地坐在书案前，秀手挽起一线笔墨，执笔入执剑地缓缓落下……

……

在莫默独自修炼的空间之中，他第一次收到“她”主动写来的信：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们的故事，但是我并没有选择告诉你，当时你的实力低微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则是，我们口说的历史大多太过苍白，对于你来说没有亲历感。我虽然明白你对我无比信任，但是我并不想就这样抹杀你去选择去看的权力。

纵使太多的故事不是那几本单薄的史书足以写下，纵使太多的笔迹总是带着作者的观念无法排除，纵使太多的遗迹总是掩埋于岁月的尘埃中……

但是我要告诉你，过去永远存在。极渊，是一个久远的地方，你能够在那里看到找到部分你好奇的想要追寻的答案。而主流世界的历史已成体系，与我们告诉你的又有何分别？所以，我希望你自己去寻找，去评判，去选择……

我们都是一群苍老的灵魂，从未奢求得到新生的希望……

“她”笔锋由初始的犀利无比慢慢变得有些长叹无终。“她”的信结尾，似乎仍有太多的话没有述说就被那寥寥的笔锋折杀！

莫默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重而温柔地将信折好，放入怀中。

莫默取出纸笔：

在我看来，你永远年轻美丽。

你的魅力超脱于时光之上。

莫默落笔，似乎感觉有些别扭和羞耻。那两行弯弯扭扭的字迹比起“她”的隽永挥洒来说实在不堪入目，而且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莫默哪怕隔着信纸都略有生羞。

终究，莫默再度鼓了鼓气，继续拿起笔端：

我们始终如一，

我们彼此唯一！

真相和历史早已不重要，选择也早已不存在！

莫默再度落笔，咬了咬牙看看自己那扭曲的字迹，实在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哪怕“她”最后那几行字写得潦潦草草，毫无昔日锋芒与才情，但依旧绝好。其中心懒，隔着纸墨都如此显而易见。至于莫默这个字，虽然他已经很认真地写了，吐露真心，但是恐怕也只有“她”以及寥寥几位能够辨认了。

莫默咬了咬牙将这封不太满意的字迹寄出，一如往常地消耗了莫默所有的心力。这意味着，寄一封信，莫默就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水平才能继续修炼。但是莫默依旧如此乐此不疲，虽然时间对于他来书很重要。

很快，几乎在莫默寄出信的下一瞬间，“她”就回信了：嗯！

只有一个字，却看得莫默幸福而又满足。

说实话，那虽然只有几行字。但是就算是莫默，恐怕也不能再如此短的时间内完全辨认完毕！而“她”显然熟悉莫默的字迹风格还要超过莫默自己。

莫默轻柔地折着那只有一个字的信纸，乐呵乐呵地傻笑了几声，然后乘着全身疲乏地时候忙里偷闲地开始整理了一下思路。

之前，莫默不理解“她”叫莫默前来极渊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甚至觉得是和祖鱼溯源这种大事情相关。说实话，莫默虽然对于祖鱼溯源的事情很好奇，甚至有些期待幕后的真相。但是不客气的说，这种层次的事情对于莫默来说还是高了些。不这都客气了些。不是高了些，而是高到莫默正常来说绝对触及不到的程度。

层次高还代表着不可抗御的危险！

莫默有自知之明，他并不真的想调查这件事。全力去查的话，以莫默组织的殿下的身份，不一定就没有结果。但是时间，对于莫默来说更加宝贵。因此，哪怕这是紫薇学府指派的任务，但如果这不是“她”的意思的话，莫默会略微看一眼，但是绝不会去劳心费力！

而现在，莫默算是有些明白“她”让自己来到极渊的用意了。

当初在秦王城，莫默问及她们的事情时，“她”只说莫默不够资格。如今来看，“她”更希望的是莫默自己亲眼去看，而不是一昧地听“她”讲。或许听“她”讲更加方便容易，但是在莫默的成长阶段就养成如此依赖的心理，对于莫默来说绝对是不利的。而“她”虽然也坦荡自信，但是如果放手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涉及到莫默，哪怕心中有着不安，“她”还是放开手了，只是抱有希望地在原地等待。

“她”让莫默自己去看，自己去选择。

但是，莫默回信告诉“她”，选择根本就不存在。因为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无论真相与历史如何，甚至无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这都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明确的唯一的答案。那就是“她”！

莫默从未如此露骨直白过！因此难免到现在心中都还隐隐激荡。

极渊藏着远古的秘密，因此这就是莫默来到极渊的目的。

“她”直接肯定了极渊之异！而莫默自然也不难看出极渊这个地方处处保留着古远的痕迹。

或许“她”并不是肯定了极渊之异，而是否定了“异”这个字先夺的观念。而且，“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并不介意莫默比对主流世界的历史体系。但是由于主流世界的历史体系已成体系，大部分排异除害的工作已经完成，而且自圆了其说，因此“她”不建议莫默最先看的是主流世界的历史体系。而且主流世界的历史也有很多记载不到的己方，而莫默则能看到一些他们没有记载的历史，在极渊！

“她”虽然放手，但是殷切希望和关怀还是藏在“她”不言说的建议里面。

而且，莫默理所当然地想到，之所以是极渊是因为极渊是远古痕迹保留最多的地方。但是除了极渊以外，其实还可以有秦州，魔土等地。然后，莫默也可以遍览整个主流世界的史籍，好追寻自己感兴趣的过去。

这提供给了莫默在枯乏的修炼之余一些生活的趣味。但是说实话，莫默现在对于传记小说的兴趣已经几乎没有了，对于历史也不怎么感兴趣，什么真相不真相的并非是莫默执着的。但是“她”的足迹和故事却是莫默想要去追寻了解的。莫默希望通过这些追逐，了解“她”走近“她”，同时莫默也在实力上接近“她”。

莫默很快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但是很可惜，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或称号。但是这其实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莫默可以在历史的人物存在之中猜测“她”的身份，然后再由“她”来说对不对。嗯，莫默准备下一次和“她”说一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