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队在油醋街广场的办公楼廊檐下停下。从第一辆车上跳下两个男子,走到第二辆车旁边,分别帮仓健和胡晓丽打开了车门,注视着他们下车。
仓健:“我们的行李……”
胡晓丽:“走吧!”
她拉着仓健快步跟着两个奥迪男一起走进办公楼。一进大堂,仓健的双腿就像被黏住了一样迈不动了。他睁大了眼睛流连大堂里辉煌的装饰。胡晓丽却在观察来来往往的鲜亮人物。
四个人等电梯。奥迪男甲按了最上面的一个按钮——15楼。电梯门上方的钟显示11:35。“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仓健一步就要跨进电梯,胡晓丽一把拉住了他。只见柴非和陈真正好从电梯里走出来。柴非正打着手机,陈真紧跟在她后面往外走。
柴非:“对,会议刚完,我们还在油醋街广场呢。不能回去,还要继续干活。”
说着她捂住电话,喊住快步往外走的陈真。
“喂!我们就在这吃点东西吧。我让公司把器材运过来。我们在这等着。”
陈真点头,然后四顾找寻吃饭的地方。柴非继续打手机:
“你尽快把我办公室里的器材运过来,我和陈真在大堂等着。对,越快越好。”
那边,电梯到了15楼。“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仓健,胡晓丽跟着两个奥迪男走了出来。奥迪男刷卡,玻璃门开。四个人鱼贯而入。
这是一间不一样的办公室。门面很小,很不起眼,可是内有乾坤——这是一间居然有两个楼层的办公室。站在前台,环顾四周,很难想象这是一间普通的民营企业的办公室。更多的,会把它当成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迎面的高墙正中有四个方方正正的仿宋体字块——千马集团。这四个字在纵贯两个楼面的立墙背景下显得非常细小——对,应该是低调。
没有时间细看。仓健和胡晓丽跟着奥迪男继续往里走。在过道尽头,四个人来到仓里满办公室的门前。一个奥迪男回头正眼看了仓健和胡晓丽一会儿,貌似在最后确认他俩的衣冠是否整齐。然后他举手敲门。稍顿,他推开门。
仓里满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万国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站在办公桌旁。两个人都发丝清爽,衣冠楚楚,冷峻深沉,目光咄咄。他俩注视着来人。
奥迪男:“您的客人接来了,董事长。”
仓里满和万国都没吱声,更没动作,仍静静地看着他们。
当仓健和胡晓丽在15楼终于见到了他们的满叔的时候,黑叔和刘本子在楼下的车里等着。黑叔:“本子,接下来是什么任务?”
刘本子:“现在去接李云鹤教授。他家不远,送他去机场。我们一辆车就行。”
黑叔“嘿嘿”一笑:
“又是李云鹤教授?老爷子都八十了吧?还到处飞来飞去讲课哪?真行!”
“还说要娶家里的小保姆。”
“哈哈哈哈!有福气啊!”
见两个奥迪男从楼里出来了,黑叔启动了车子。刘本子继续嘟囔着:
“就刚才那两人,还派了三辆车去接,可我看着他俩也没什么厉害啊?”
“老板对老家来的人一律用三辆车接待。记着点。”
“我说那男的,肯定水瓶座,傻里傻气的。女的么,挺机灵,摩羯座。”
“我只知道驾驶座。”黑叔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出了门廊。刘本子好奇地问:
“那个女的,胡丽晓,怎么左脸上有那么大个纱布包着啊!难道是被她男人打的?”
黑叔直摇头:“哎!又是狐狸笑!”
虽然仓里满办公室朝南的一面墙上有一扇很大的窗,但此刻室内还是稍显昏暗,因为此刻那面百叶窗帘正努力地阻挡着在窗子外窥探的强烈阳光——现在是二月份。
仓里满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仓健和胡晓丽。他的背后黑漆漆的,但隐约可见靠墙有一头巨大的雪鹰实体标本。它的眼睛被射灯照着,又衬着深色的背景,更显得活灵活现,好像要急着跳出深海的两颗夜明珠——这鹰眼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万国在酒吧上摆弄着酒,酒杯和冰块,发出突兀的叮当叮当声。仓健按捺不住开口了:
“满叔,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反正,雪鹰的事你也知道了。晓丽的脸被雪鹰抓伤后,我一直劝我爸给你打电话,让我们到上海的大医院给晓丽治伤。可我爸他……”
“你爸就是个死脑筋!他还恨着我咧!恨我把村里的劳动力都挖走了。”仓里满打断仓健。
“哎,别提他了,不就是个村长吗,搞得像多大的官似的。”
万国走过来递给仓健一杯威士忌,调侃地说道:
“压压惊吧,村长少爷!”
仓健苦笑了一下。他稍一犹豫,然后接了过来。
“谢谢!”他喝了一口,马上皱起了眉头,“天!这酒……”他砸吧了一下嘴,然后继续说,“所以这次即使老爹一万个不愿意也拦不住我们来上海找你了。不来不行啊,满叔!你看看晓丽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我可不要她破相。”
仓里满看胡晓丽。胡晓丽迎着仓里满的目光,没有退缩。仓里满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走到胡晓丽身边。他弯下腰仔细观察胡晓丽盖着纱布的左脸。胡晓丽故意把左脸转向仓里满,等待着什么。仓里满凑得很近,鼻子几乎要碰到晓丽的脸蛋。
仓健手里拿着酒杯,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俩。仓里满轻轻地在胡晓丽耳边说了一句:
“会有一点痛。”
胡晓丽默默点了点头。仓健更糊涂了。他抬头看万国,貌似要寻求他的帮助。可是万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喝着他的威士忌。
突然,仓里满“呲”地一声扯下晓丽脸上的纱布。随即,办公室里响起了这世界上你能听到的最高音阶的女声尖叫!它直接刺破所有人的耳膜!是胡晓丽的尖叫!
“啊————————!!!!!!”
胡晓丽疼得把脸扭成了麻花!
一头雪鹰伴着“耶儿——”一声鹰唳,直冲苍穹!那鹰唳和胡晓丽的“啊——”简直珠帘合璧,天地一双!这胡晓丽难道是雪鹰转世?
仓里满被瞬间石化。他手里捏着那块纱布,大惊失色!整个人僵在那儿。
万国手里的酒杯像被两个地心引力吸走,“啪”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