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阳光灿烂的一天。万豪酒店外广场上已经矗立起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

Williams穿着一身正装，一手提着包，一手抱着电脑走向早餐厅。

正巧，韩门和柴非也双双从外面走进了大堂。韩门走在前面，柴非拉住了他。

韩门回头。“怎么？”

柴非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在大堂里坐一会儿。我怎么突然心里没底了？”

韩门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点了点头。“要不喝一杯咖啡？我们还有时间。”

“不喝。喝了咖啡心跳就更快了。”

“那我们就去那里沙发上坐一会儿。”

说着，两个人朝长沙发走去。柴非顺势瞅了一眼韩门。

“你的西装不错。”

“定制的。”韩门伸展了一下胳膊。

两人在沙发里坐下。

“想好没有一会儿和大摩羯怎么说？”柴非问。

“把昨晚的事说一遍。重点是要让她知道仓里满在华尔街准备Williams的黑材料。”

“你想暗示陶子仓里满没有害死Paul的动机？”

“我只陈述事实。”

“你心里有鬼！你想帮仓里满。”

“没有。”

“不过我也想帮他。”

“啊？！”韩门被呛。

“我们两个是不是作死的节奏？”

“是的。还好现在我们沟通了一下。一会儿千万不要有任何偏向性的评论。记住——”

“让大摩羯判！”

“让大摩羯判！”

两个人击掌，然后同时往楼上看去。

在电梯里，柴非掏出手机滑拉了几下。手机上跳出二维码。她把二维码在电梯的控制面板上刷了一下。“哔——”的一声过后立刻有一个甜美的女声从电梯里发出来——

“万豪酒店VIP套房欢迎您的光临！请在24层下电梯！”

电梯开始上升。柴非收起手机，和韩门相对一笑，然后说：

“本来安排的总统套房。她说不喜欢，所以换了VIP套房。”

“是不是——风水？”

“不懂哎。她说一进那个总统套房胃就堵住了。我也不懂。”

“风水！”韩门重重地点了点头，“有的人就是能立刻感应到风水的不利。”

“后来换到现在的VIP套房她的胃就舒服了。”

韩门转了转眼珠子。“是吃了饭才换房间的？”

“好像是。”

“哈哈哈！那她是饿了，和风水无关。”

“呵呵。我们当时也这么想，可是没有人敢吱声。有本事你和她说和风水无关？”

“不敢不敢！”

“切！”

电梯显示楼层——11，12，13……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柴非和韩门走出电梯。他们看了看房间指示牌，只有两个房间，2401和2402，一左一右。他们往2401走去。来到门外，柴非和韩门都站定了，然后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襟，又互相看了看。

“OK？”

“嗯！”

柴非按响了门铃——叮咚！

稍顿，门开了。一个高个子的金发女子微笑着出现在门后——她是Mary。

“韩院长和柴非小姐，请进！”她笑盈盈地说。

“早上好，Mary！”

“早上好！”

Mary拉开了门。柴非和韩门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大堂早餐厅里到处可见圣诞节的装饰。Williams坐在餐桌旁紧张地看着电脑。他的手里端着咖啡却迟迟不喝，貌似被电脑上的什么东西死死地吸引住了。

而在2401房的客厅里，Mary给坐着的柴非和韩门端来了两杯咖啡。然后她自己也坐下了。

“她今天不能见你们。抱歉！”还是笑盈盈的脸。

柴非和韩门面面相觑。

“昨天晚上她工作到很晚。”

“哦。”柴非扭头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没事吧？”

Mary扑棱了一下大眼睛。“什么事？”

“哦，我是问她身体没问题吧？”

“谢谢你。请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如果她想见你们，我就给你们打电话。”

“好的。谢谢你，Mary！”

“不客气！”

柴非起身离座。韩门愣了一会儿，然后起身。Mary引他们到门口然后打开了门。

两个人又回到了电梯里。电梯显示楼层——23，22，21……

“Mary是个好助理。”柴非突然嘀咕了一句。

“因为她没有事先通知我们不要过来？”

“对的。陶子肯定没有说过今天不能见我们，所以Mary事先不敢通知我们不要过来。她是怕陶子到时候突然醒过来要见我们呢。她一直等到我们来了，看看陶子还在睡，这才让我们走。好的助理，不care别人怎么想，只关注自己的老板怎么想。”

“向Mary同志学习！”韩门说着，脸上满满地写着两个大字——失望。

“你是应该学着点。”

韩门笑了，笑得很——憨厚。

电梯继续下降。

此时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高明从车上下来，“滴滴”一下关上了车门。他正要往电梯口走，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地又停下了脚步。他眼睛看着电梯口，手又“滴滴”一下按开了车门，身子渐渐又缩回到车里面。

电梯口，柴非和韩门双双走来。他们从高明的车前面走过，没有意识到车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的身影。一会儿，高明又下了车。他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向电梯口。

没一会儿，高明提着包走到了Williams的餐桌旁。Williams抬头看他。

“一杯咖啡。什么都不用放。谢谢！”高明一边坐下一边说。

服务员点头离开。

“How are you， Williams?（好吗，Williams？）”

“No one kicle as made tens of calls to his informatio ihe good news is Longfly’s stock pri’t keep goierday but the bad news is -（没人知道那篇文章来自哪里。Thomas打了几十通电话给他的线人可是一无所得。好消息是昨天Longfly的股价没有再跌，而坏消息是——）”

“-Longfly’s stock pri’t keep goierday.（——昨天朗飞的股价没有再跌。）”高明接嘴道。

“哈哈哈哈！Exactly!（完全正确！）”看来Williams还颇为得意。

“That tells us some one ulating our stock price.（这就是在告诉我们有人昨天在操控我们的股价。）”

“No， it is not a was， it is an is … Some one IS manipulating our stock price. It happe is happening now， and it is going to be happening tomorrow， the day after tomorrow and …（不。不是昨天。是此刻。有人此刻正在操控我们的股价。昨天有人操控，今天也有人操控，明天还有人操控，甚至后天……）”

高明点了点头，暗想这个老头子还是有点底子的，毕竟是冲击CEO的人啊！这么想着，他决定扯开话题。“Alright. By the way， did you meet anyone here inutes ago?（行了。对了，刚才你在这儿见过什么人没有？）”

“Who?（谁？）”

“I don’t know. I’m just curious as I found your table a bit messy …（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因为你的桌子看起来有点乱。）”

服务员把一杯咖啡端到了高明的面前。Williams把身子靠向椅背，不解地看着高明。

“I was told you’d got an， which I believe is a good thing.（有人告诉我你和Lehman走得更近了。我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Who told you this?（谁告诉你的？）”

“i my men here in Shanghai too.（得了吧高明！我在上海也有人的。）”

“Yes， yht. Lehman nearly killed me in Fulohs ago， and theo run away from the flood and saved myself. No， actually it was Lehman who saved me. So I had got ce to speak to him ever sialked.（对，你没说错。6个月前在伏龙镇Lehman差点把我弄死。后来我设法从大水中逃脱救了自己一命。不，事实上是Lehman救了我一命。从此后我就有机会和他说上话了。我们谈过。）”

“I don’t follow. You said Lehman was trying to kill you and then he saved your life?（我不懂。你说Lehman要你的命，然后又救了你？）”

“He may have ged his idea about me by the time I jumped out of the window that day. Who knows? Lehman is a man no one possibly predict what he is going to do. Ahing he’s dht.（也许那天当我从窗子里跳出来的一刻他就给变了对我的想法。谁知道呢？没有人能预测Lehman将会做什么。但是他做过的所有的事都已经证明是对的。）”

“Eve Paul killed?（即使他把Paul给害死了？）”

高明一愣。他端着咖啡疑惑地看着Williams——那是一张充满了求知欲的笑脸。

“or， murdered?（或者说是，谋杀？）”

高明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刚才在电梯口柴非和韩门双双走来从高明的车前面走过的场景。

难道韩门柴非他们和Williams勾搭上了要害仓里满？这也太诡异了吧！

“Ming?”Williams的喊声把他从思索中唤醒了。

“Why did you say that?（你为什么那么说？）”高明装作不在意地问。

“Everyohat. The old village named Leiji … the eagles … the herb that helps sleep … Paul must have been instrueoowards the village to collect the herb. You know that， don’t you?（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个叫做磊矶村的古老村庄，老鹰，能帮助睡觉的草药。Paul一定是受到某人的指点才会去那个村庄采草药的。你明明知道，不是吗？）”

“All are speculative， right?（都是瞎猜的，对吗？）”

Williams刚要继续说，高明伸手止住了他。

“Alright. Fet that， Williams. Even the police have cluded that Paul is a viature. That was a tragedy caused by the storm， the mountaie is able tles to atta. Now， we talk about the upeeting with Qian Ma?（好啦，Williams，别提这事了。警察也已经说了Paul是自然界的受害者。风暴，大山，老鹰之类导致了这个悲剧。没有人能指挥老鹰去攻击一个人的。好，现在让我们讨论怎么和千马开会的事吧。）”

“I don’t think there will be a meeting with Qian Ma.（我并不觉得要和千马开一个会。）”

“Have you ind?（你改变主意了吗？）”

“What idea?（什么主意？）”

“Longfly is not goie Qian Ma’s distribution tract?（朗飞不再终止和千马的经销商合同了吗？）”

“.（不，我们不那么干。）”

高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Williams，见他自顾自地摆弄着电脑貌似很不在意。

“I have to ge my itinerary a bit.（我得改一下我的行程。）”Williams淡淡地说道。

& celebrate Christmas here so you will buy some time I think.（我们这儿不过圣诞节所以我想你能争取一点时间。）”

“You’re a smart man， Ming. Yht. I end this Christmas here in Shanghai and you must have known why. I ask you oion?（你是一个聪明人，高明。你说对了。这次我得在上海过圣诞节，而且你也一定已经知道了是为什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You want to know if Lehmaown at Christmas?（你想知道圣诞节的时候Lehman在不在上海？）”

Williams盯着高明的眼睛不说话，脸上却挂着笑——一秒，两秒，三秒……终于——

“Hahahahaha！I want to know where in Shanghai I have the best Christmas dinner!（我想知道圣诞节在上海哪里可以吃到最棒的大餐！）”

“Good. Let me arrahe dinner.（那好。我来安排大餐吧。）”

“I you!（我指望你了！）”

隔天，在油醋街医院的行政会议上坐着十几个人。有的记笔记，有的在听。除了孙四平院长，韩门副院长外，我们还看到圆脸男领导，白发男领导和短发女领导也在座。孙四平摊开笔记本。

“说吧！”他简短地说了一句。

韩门说：“离开院庆还有一个多月。我给各位汇报一下筹备进度。”

“直接说结果。”还是那么简短。

“好。邀请函已经全部发出。各部门负责人都在陆续收到回执。从目前的情况看，出席率应该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短发女领导脱口而出：“那就是百分之一百了！”

“我还是留出了一个点。”

“韩院谦虚了。”女领导笑着说。

“主要还是因为油醋街医院的魅力十足……”

孙四平打断韩门。“继续！”

“好！对了孙院长，你那个层面的客人回执，一会儿……”

“一会儿我会让人总结好给你送来。我看也是都会到场。毕竟是油醋街医院做事么！”

“那好。接下来谈一谈具体活动安排……”

“等等！”孙四平抬起头来，“先说你的军令状！”

女领导按耐不住。“我看见拆迁工地都已经围起来了！好漂亮！那些围墙，啊，你们看见了吗？”她四处寻找顶她的人。

圆脸男领导接嘴了。“呣，我也看见了。真不敢想，就这么两个月全围起来了！”

白发男领导跟进。“而且弄得很漂亮！绿油油的，还错落有致，看着让人心里舒服呢。是哪家弄的？”

“嗨！什么哪家弄的，就是韩院弄的么！他立了军令状的。”女领导很嗨地说道。

众人笑。孙四平指着韩门。

“你说！”

“就是这样，孙院长。工地全部围起来了，美化做得也不错。”

“用了多少钱？”

“嗯？”

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孙四平看着韩门。“围墙工程，用了多少钱？”

“不知道啊！”

“不用你出？”

“我军令状里就说了，绝不花医院一分钱！也不花医大的钱。”

短发女领导一拍桌子。“好！”

圆脸男领导马上问道：“韩院你请谁做的啊？这得花……”

孙四平马上伸手止住了他，然后翻手指着他的鼻子。

“你干嘛！不该问的别问！”

圆脸男领导顿时缩了回去。孙四平收起了手指。

“只要没动到医院的钱我就不想知道细节。也没必要知道。”

“明白了。”韩门轻声说道。

“出了事你全权负责。”

“明白了。”

“李老爷子最终还是搬走了？”孙四平开始歪着眼睛看韩门。

“工作做得细致一点么……”

“好！那么视频的事怎么样了？”

“还是巴拉巴拉传媒……”

“你还是坚持不请电视台？”

“孙院长刚说过，只要不动医院的钱你就不管，也没必要管。”

孙四平一愣。“视频不用花钱？”

“不用。”

短发女领导又一拍桌子。“好！”

孙四平狠狠地瞪了短发女领导一眼。女领导马上缩回了脖子。

孙四平回头看着韩门。“视频不比围墙，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

“自以为是！”

“还有什么比帮着医院省钱更让人高兴的事呢？视频制作不便宜！更别提自媒体宣传了。”

众人笑。孙四平黑着脸不吱声。韩门接着说：

“下面我说说当天的活动安排，请各位仔细听好了。每个人都有活干！”

领导们都兴奋地看着韩门。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这次院庆既然我是筹备组组长，当然我就会有那么一点私心。”

众人吃惊。孙四平也转过脸来看着韩门。

“一点点……私心。我是MBA，目前在做一个课题，研究方向是中国大型综合性医院的商业运作模式。这个课题得到了很多关注……”

“赞助。”孙四平补刀。

韩门看了一眼孙四平。

“两个字——赞助，不是关注。”孙四平继续说，“你是MBA，你懂的。做学术研究有人赞助不是坏事啊。就是别忘了在文章发布的时候声明自己的研究是由某某某赞助的就OK了。”

“这个课题得到了很多——赞助。”

“这就对了。扭扭捏捏的！”

“既有国内的资金，也有国外的资金。说明这个课题的确是个热点，也是个空白。”

“国外资金占了百分之九十。”孙四平再次补刀。

“嗯？”

“错了。应该说国外资金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好事！国外金主不会对研究指手画脚。”

“国外资金的确占了……基本是国外资金赞助的。”韩门欲言又止。

“这样你韩院长的这个课题含金量就高了。国内资助的容易捣糨糊。”

“偏见！哈哈，孙院长偏见了！这样不好。这么多人听着呢。”

“你继续说。”

“所以，在这次院庆上，除了很多学术研讨会，我也会安排一个商业研讨会。大家都知道我们医院和全球最大的几个医疗器械公司有很好的合作。我这次就请了四家最大的公司，就是大家俗称的东南西北……”

孙四平皱起了眉头。“东盛，南……南尔森？”

韩门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接茬，而是耐心地等着孙四平继续说。

“西子，还有北极……北极什么通？”

“朗通。北极朗通。我请了他们的CEO在院庆那天齐聚油醋街，参加我们的高峰论坛。”

“谁出钱？”

“哈哈哈哈！孙院长，还是那句话，我不动医院的一分钱，所以才没有事先和你商量。”

“你小心烧了自己的屁股！”

“晓得了。那些CEO不会白来！我会带他们参观医院，让他们更了解中国大型医院的运作模式。这些老外，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一个个踊跃地确认一定会参加！”

屋里的领导们雀跃了起来。

“好！多沟通么。尤其是美国佬，是要多看看中国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了。瞎搞！”

“是啊！什么盗窃知识产权，根本不懂我们的实际情况。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看！”

“美国从上个世纪就开始盗窃别国的知识产权了！什么人啊你说。”

“韩院长，你让这些CEO看看我们自己的知识产权！”

“对！”

“说起这个，我听说我们现在用的送饭车就是千马后勤自己研发的。病人反响可好了，说饭菜送到手里还很烫，简直拿不上手呢。这事看着简单，可也是原研啊！”

“对！还有……”

孙四平大喝一声：“行啦！”

众人这才住嘴。孙四平的目光转向韩门。

“这些CEO来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韩门微微一笑。“孙院长，能否容我暂时保密？不过我保证，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大礼包！”

“这些老外一个个比猴还精，否则怎么能做CEO？你还想从他们身上刮一层油？”

“这次我准备了一口锅，让他们一个个下锅熬完身上的油才回去。”

“哈哈哈哈！听上去很痛快。这些资本家是得定时收拾收拾。那我拭目以待！”

“到时候孙院长我请你接见一下那些CEO。让他们感觉好一点，油水也好多熬出来一点！”

众人大笑。

“再说吧！难怪你小子不肯出席我的欢迎晚宴！”孙四平终于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我要招待那些CEO的，不好意思！我们也吃一顿，不过标准低，国际接轨！”

仓里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宽大而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后面看电视。

……

仓里满双手合十，用指尖顶着自己的下巴，双眼定央央地看着电视屏幕。

前台女孩带着高明来到了小美的工位前。

“小美姐，高总来了。”

小美抬头看见了高明。她莞尔一笑，然后站起身来。

“高总！”

前台女孩转身离去。高明和小美握手。

“我和仓总约在2点。他在吗？”

“在的！”

“那就好。我是怕……”

小美大笑。“哈哈哈！看你说的高总！我们仓总也不会一直不见你啊！请跟我来。”

“等等！”

“哎？”

“我和万总先打个招呼吧？”

“嗯！讲究！不过万总不在呢。”

街对面的油醋街医院呼吸科主任办公室里，薛青正对着万国抱怨着。

“你们家郭美歌就是被宠坏了！”

万国笑了。“怎么就宠坏了啊？你是骂我呢吧薛主任！”

“你问她自己！”

万国看向郭美歌。

“上次约好时间我带着Jojo来见主任。结果徐总却半途闯进来捣糨糊！”郭美歌不服气。

薛青马上堵住郭美歌。“什么捣糨糊！明明有要紧事商量好吧。”

万国却皱起了眉头。“徐总？东盛的徐东？”

郭美歌点头。“是咯。”

万国想了一想，貌似听出了什么名堂。

“美歌，让我和主任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郭美歌一愣。她随即又喜笑颜开地看着薛青。

“主任您口中留情啊！我走了！”

“我留情才怪呢！”

郭美歌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转身开门走去了。万国看着薛青，一秒，两秒，三秒……

“干嘛？”薛青问道。

“徐东在运作你调到四母医院的事？”

“你什么都知道！”

“你要当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徐东好像在故意传播消息。我怕你被人利用。”

“啊？我有什么好利用的啊？”

“你心里有所求就有可能被人利用。你怎么不先和我说啊？”

“说什么？”

“你想调走自立门户。你应该先和我说。你和谁说了？”

“李云鹤。”

“他？”万国的眉头扭得更紧了。

“很久了。还是去年底，不，今年初的时候说起的。我自己都快忘了这事。”

万国把身子靠向椅背。他摸者自己的右脸，琢磨着什么。

“你别管了万国。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会当心的，嗯？”

“徐东，他蛮拼的么。你了解他吗老同学？”

“他特地找我谈了一次。就是把你们郭美歌惹毛的那一次。他说他现在事业遇到了危机，如果不马上拿出点名堂来就要走人了。而且这次一走就真的要离开这个圈子了。他不甘心。”

“所以他把你弄到四母医院做科主任，然后帮他做事？”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没答应他。”

“看来他这个人倒真的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啊。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大的风险吗？”

“你是说他，还是我？”

“都是。”

薛青的眼睛里顿时涌出三个大字——别吓我！

高明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他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的仓里满，耐心地等待着。

……

高明抬眼看大雪鹰。仓里满终于按灭了电视机。高明见状马上收回了目光。

“你怎么看，高总？”仓里满问道。

高明学仓里满的腔调说：“美国佬，没礼貌！”

“哈哈哈哈！你油腔滑调！学我说话！”

“仓总说得有道理么！老外的确蛮过分的。我们那个Williams……”

仓里满伸手止住了他。“你别出卖你的老板。他毕竟是付你工资的，是你的东家。”

“我们Williams想邀请仓总您在圣诞节那天和他聚一聚。”

“哦？”

“他说他会预定上海滩最好的圣诞大餐恭候仓总的光临。”

“终于学会点做人的道理了？还是，被华尔街的那篇文章吓坏了？”

“这个……仓总就自己问他吧。我不好说。”

“嗯。这就对了，你不应该说。那，我要不要答应他呢？”

“仓总你既然已经出手，就和他谈谈么。你也听听他的价码，然后再看要不要出第二招。”

“哦？你认为华尔街的文章是我干的？而且我还有第二招？”

“仓总，我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几十年的人了好吧。”

“好吧。你先让我知道在哪里吃圣诞大餐我再决定去不去。”

“Good.我会亲自安排，地点，绝对会满足仓总的要求。”

“我不信你能猜到我想去哪里。”

“仓总小看我了。没这点本事我还真不敢开口邀请仓总！”

“你已经赢了一大半，因为我的好奇心突然被你吊了起来！”

“我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

仓里满扬起了眉毛。“嗯？”

高明指着仓里满身后的大雪鹰。“它。”

“哦。我养的。一不小心养得太大了反过来攻击我。结果被我制成了标本。”

“你，没有一点怜悯？毕竟是你自己养大的。”

“它攻击我！差点把我眼珠子啄瞎了！”仓里满突然提高的嗓门让高明住嘴了，“当然，事后我也伤心。所以就做成了标本天天看，假装它还活着。”

高明苦笑了一下。他低下头作势琢磨着要想说的话。仓里满注视着他。

“这样看来如果有谁冒犯了仓总，那仓总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说对了吗？”

“谁？”

“我知道Paul曾经爬进了千马医疗的仓库，而且还亲自点了你们的库存，拍了照。”

“你说什么！”仓里满突然失措。

“我就说这些。当然啦，我也只是听说。毕竟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朗飞这家公司。”

仓里满还没醒悟过来。“爬进仓库！我的仓库！”

“从仓库的天窗进去的。你也知道，Paul擅长爬山。他有全套装备。爬仓库不难。”

“你想说什么！”

“就像这只老鹰，Paul也侵犯了你，你的地盘。所以……你把Paul也制成了标本？”

仓里满把身子靠向椅背，开始摸下巴。

“如果我知道Paul干了这事，我还真的会灭了他！”

“Alright!好吧，我就当做你不知道这事仓老板！”

“你在要挟我？你就不怕我把你也做成标本挂在墙上！”

“你不会。再说，知道Paul爬进千马仓库拍库存这件事的人，不止我一个。”

“说吧，你要什么？”

“很简单。我只要你仓总知道Paul手里有真材实料就可以了。有图有真相！”

“你……是在帮我？”

“作为对仓老板安排和我见面的感谢，我提供这些事实。至于怎么用，仓老板自己想吧。”

这时传来敲门声。稍顿，万国走了进来。高明见状马上起身离座。

“万总！”

“啊，高总！第一次来仓总的办公室吧？”

“是啊！朗飞和千马合作了二十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能坐在仓总办公室里谈事的朗飞员工啊？哈哈哈哈！”

“好事！谈完了？”

仓里满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高总是邀请我参加圣诞节大餐。他们威廉姆斯请客。”

“哦哟，那可难得！不过我提醒你高总，地方一定要选好。否则仓总即使答应你去参加，如果到时候地方选得不合他胃口他会拂袖而去的！他不会给你面子的！”

“我懂。仓总，我懂的。比如，仓总是更在乎地点呢，还是更在乎会看见什么——人？”

仓里满和万国都一愣。高明意味深长地面带微笑看着仓里满——一秒，两秒，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