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刚一出现在馨钥同学的观察领域,就被她发现。
四人简单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门牌号,确定了2804门,就开始用拳头砸门,敲得很响,一听就不是正常访客。
陈馨钥的母亲从厨房出来,通过猫眼一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显然不敢开门,一下子背靠在防盗门内侧。
门外的人敲得更响了,还不停的按门铃,故意按的跟歌舞厅打碟一样带着节奏,很有挑衅意味。
“知道你们家有人,快开门!欠债不还,还敢躲?!!”
时间终于来到故事开头那一幕,为了了解事情的缘由,还需介绍一下陈馨钥的家庭背景。
她们家本来是寒市人,但从小母亲就带着孩子在卢市上学和生活。
陈馨钥的父亲是寒市政界颇有能量的一位高官;母亲宋婉慧则出身于小工厂主家庭。
其实在吴国,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属于比较典型的一类:
父亲在老家干事业,然后在一线城市买房,把老婆孩子送到一线城市生活、陪读,接受更好的教育。
吴国作为一个沿海平原国度,自古崇尚两种事业,做官和经商,
所以从古至今,一方面学子十分善学习,能考官,另一方面商业发达,古时小作坊、商行林立,今时各种现代工厂遍地。
陈馨钥的父亲和母亲算是把这两样都占了。
而且有父亲在政界的地位,母亲出身的小工厂主家庭不说在生意上受其照顾,但起码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黑、恶、骗势力找事,所以生意一直做得不错,
所以馨钥同学的生活也比较优渥。
馨钥同学的母亲宋婉慧,家里是开风扇工厂的,20多年前从传统电风扇开始,近些年又开始做无叶风扇。
曾经,吴国的现代制造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东方联盟市场庞大,物资匮乏,西方联盟则等着别人生产,他们享受,所以只要有产品,就能卖出去赚钱。
可近些年,生意不好做了。
东西谁都能生产,市场却早就饱和,再加上各种经济危机,需求疲软,
生产出的东西,成本是实实在在的花出去了,可最终产品卖不出去,就无法变现回笼资金,生产出来就相当于赔,哪怕停产关门还有固定成本,
所以别说利润厚薄的问题,很多时候成了赔多赔少的问题。
同时,既然自古商业分为发达,那各种高利贷、黑钱庄自然也是传统节目,并且不断与时俱进,现在甚至有了自己的法律顾问!
比如放贷前,怎么让你上钩签合同才不算诈骗的无效合同?合同里怎么挖坑才能合法的榨干你?
还有事后,讨债的时候苦主报警怎么办?
各种底线、技巧,跟培训上岗似的,业务熟悉的很……
像是让债主下个跪、抽个嘴巴、吃个屎什么的,一验伤,诶,连个轻伤都没构成……
什么?侮辱拘禁罪?
有证据吗?你把整个过程拍下来了吗?光有口供没证据,苦主倒成了信口雌黄耍流氓……
更牛的是,人家能往出放高利贷的,显然是有钱有背景,否则拿什么往外放?放出去怎么收?
所以这些人通常还掌控着舆论。
苦主没证据,但欠钱还不上可是实实在在的,
人家能让苦主上新闻,把苦主塑造成欠钱不还的老赖,反咬一口,人人唾骂……
反正就是人家放高利贷的能做到自己没事,然后把苦主折磨得半死不活。
是的,当然是半死不活,而不是直接搞死,否则不是陪了?
当苦主被搞得生无可恋,却还没到要死的程度时,恶魔让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比如男的献出个人体器官啊,女眷出去陪已经拉好皮条的客户吃吃饭,旅旅游,散散心,做做商务陪同什么的,
总之,他们会榨取苦主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这些放高利贷的组织是恶魔吗?
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是不能让放贷的资金池变大,甚至敢出现萎缩状况,那他们背后真正的恶魔就会吃掉他们……
很可怕是吧?
本来,上述种种恶劣状况,根本不会降临到陈馨钥她们家身上,
甚至凭借她父亲的地位,母亲家还从银行的正规渠道和民间借贷、高利贷那里融到不少资金,扩大了生产,想要凭借规模优势降低成本,扭亏为盈。
然而,不幸发生了……
就在不久前,她的父亲出了意外……
然后母亲家的厂子情况就急转直下,为了还债,已经全部变卖,但依然不够还钱。
真正经营厂子的是宋婉慧的哥哥,也就是陈馨钥的舅舅,这家伙居然直接卷款跑路了……
只留下她们母女俩……
虽然厂子理论上是有限责任公司,申请破产不能无限追索,但人家放高利贷的哪会管你那么多?
而且人家高利贷组织还突然发现,他们埋在合同里那些本没机会使用的各种漏洞,现在居然可以用了……
问题是人家找谁去呢?
之前,因为厂子沾的是宋婉慧的光,所以法人写的是宋婉慧来着……
这一切陈馨钥还不知道,她母亲还没把这些糜烂之事告诉女儿,怕影响女儿的学业。
宋婉慧知道这些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女儿到高三结束,再让陈馨钥安安稳稳的上大学,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放高利贷的这么快就找到她们在卢市的家……
宋婉慧本来背靠在防盗门上不知所措,结果外面砸门的震动透过她的后背,震得她胸腔难受。
她刚离开铁门,就看到女儿从自己房间走出来。
女子本弱,为母者刚。
宋婉慧对女儿正色道:
“没事,你先回屋去,妈晚点再跟你解释。”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陈馨钥也明白,肯定是自家出了大事,她哪里肯让母亲一个人面对?
没听母亲的劝告回屋,她上前几步,一把抱住母亲道:
“妈,不怕,有我呢。”
宋婉慧心中一颤,差点哭出来。
她忍住眼泪,对着门外大声道:
“我知道你们是谁!告诉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再不走我报警了!”
门外正砸门的黑背心混混动作一顿,这么说话的见多了,他直接回道:
“行行行!赶紧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报,用不用我们帮你报?”
“嘿嘿嘿……”其余三人跟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