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贪欲一出,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仿佛只是转瞬间,站督就挤出笑脸,将姿态放低,对文枢喊道。
“小兄弟,可否让你们的老大出来对话呀?”
老大?
他这是把我们当成土匪了?
文枢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装出一副粗鲁的姿态,扯起破锣嗓子喊道。
“我就是这里的老大!”
呃,他居然是老大???
站督闻言一愣,却没有不信。因为佣兵团的团长都是世袭制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老团长去世后,就算儿子还年幼,团里的骨干们也要扶持他上位,辅佐他处理团内事务,这是绝对不能打破的规矩。
“哟,原来阁下就是主事人,失敬失敬!”
站督连忙告罪,然后便问起对方佣兵团的名号。被他这么一问,文枢才知道对方把他们当成了佣兵团的人。
对于佣兵制度,文枢没有多少了解。他只知道佣兵团是夏帝国合法的民间军事组织,由帝国官方组建的佣兵工会进行管理,允许持有并使用枪械和火炮,也允许修真者加入其中,甚至允许其拥有私有土地。
佣兵团是合法组织,土匪却是不合法的,如果必须要被误会成其中的一种,文枢自然会选择前者。这样的话,官军就没有理由攻击他了。
不过问题是,佣兵团必须在佣兵工会登记在册,一查就能查到。文枢对佣兵团没什么了解,连一个佣兵团的名字都说不上来。信口胡诌的话,他又怕对方回去之后到佣兵工会去查,一旦谎言被戳破,就给了对方动武的口实。
文枢见对方把姿态放的很低,觉得这家伙应该很好糊弄,就故意抬高姿态,装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喊道。
“你不用管我是哪个佣兵团的,也不用管我是谁。总之,现在这座哨站是被我夺回来的,是我的战利品!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如果你们想要,那就拿钱来赎吧!”
站督一听这话,立刻就乐了。
用钱来赎,这不正是他要的结果吗?
他当了十五年的站督,捞了不少的油水。只要对方开价不是太离谱,他还是能付得起的。因此他立刻答应下来,想要进哨站和文枢谈谈赎金的事。
文枢自然是不肯的,若是让他进来,发现哨站里只有几个人,然后指挥官军一拥而上,那就麻烦了——倒不是说文枢打不过他们,只不过干仗是要消耗弹药的。杀掉这些官军,顶多能赚些经验值,却要浪费不少宝贵的弹药,实在是不值得。
再说文枢也不贪心,在开口说让对方拿钱赎哨站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座哨站给卖了,带着钱和人手回内地发展。他现在只想快速把哨站脱手,并不指望赚太多钱。于是就简单估算了一下哨站内物资的总价值,将其砍掉四分之三,将这个数字报了出去。
“商谈什么的就算了吧!我这个人嫌麻烦!你给我准备三百块银圆,或是等价值的东西,明天早上带过来,哨站就是你的了!”
银圆是夏帝国的官方货币,一枚银圆的重量是一两(约为50克)。一枚银圆可兑换1000枚铜钱,古时1000枚铜钱为一贯,因此“银圆”也可以被称作“银贯”。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300块银圆可不是小钱。
举个例子,文枢他爹被贬前是正五品的中央武官,放到帝国军团或是地方驻军,至少也得是少校军衔,正营级军官,军职已经不低了。中央武官的俸禄比帝国军团和地方驻军的武官都要高,但就算是这样,他的每月的俸禄也只有30块银圆。
想拿出300块银圆,如果只算俸禄,文枢他爹得不吃不喝攒10个月!连正五品的中央武官都得攒这么久,老百姓就更不用提了。
可是对于站督来说,这笔钱并不算多。不说别的,光是每年秋末出售各种农副产品的时候,哨站就有二三百银圆的进账。手下的人薪水都是地方政府付的,他一文钱都不用掏,顶多是给那些心腹部下一些额外的奖励。就算是刨除那部分支出,他至少也能捞上五十银圆。
此外,他每年还会以各种理由上报装备损失,申请补充装备。装备被送到哨站,只是走个过场。送装备来的人都是带着现金的,直接把钱一付,以个人身份把装备买回来,然后带着装备就回去了。至于回去之后怎么办,那就是他们的事了,站督管不着。
他自己有薪水,还能利用站督的职权克扣士兵军饷。有些人不想当戍卒,还可以直接交钱走人,他直接按阵亡往上报。各种收入加在一起,每年至少能赚八百银圆。他可是当了十五年的站督,对他来说,三百银圆还真不算事儿!
他本以为这次得被放点儿血,少说也得出个一千银圆,结果文枢却直接开价三百,可把他给乐坏了。他以为文枢的年轻见识少,就想往下压价。于是就脸皮一拉,哭起穷来。
“阁下,三百银圆实在是太多了吧!我就是一个小官儿,哪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啊?您能不能降降价?一百银圆成吗?”
站督的演技非常逼真,若文枢真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不定就被他骗到了。可惜,这小子是根二十八岁的小油条,他一眼就看出站督是在哭穷压价。
文枢虽然想要快点把这座哨站脱手,但是还没急到必须要亏本大甩卖的地步。攻下这座哨站可是消耗了他不少的弹药,到现在他还心疼着呢。
如今站督居然敢压他的价,这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戳刀子吗?如果说南门外是正儿八经的军队,文枢也许还能心平气和的与对方讲讲价。可现在外面却是一群乌合之众,文枢哪能惯着他们?
我出这么低的价格还敢往下压?给你们脸不要脸是吧!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摘下背上的VSK94狙击步枪,对着站督两脚之间的地面就是一枪。子弹从带着消音器的枪口射出,嗖的一声飞过来,精准的打在地面上,掀起一小块泥土,吓得站督和众士兵们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冷汗直流。
我的天!真是枪啊!
这枪打出来的声音怎么这么小?而且也没有火光!
难道说这不是枪,而是弩之类的玩意儿?
站督低头看了看,没能找到弩箭头。而且地上留下的痕迹,和子弹打出来的痕迹差不多,所以只能暂且认为那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