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高府风平浪静。
大名府中街头巷尾、酒楼茶馆,戏院青楼,所议论最多者,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个牢城营巡察使勇斗泼皮苟三的故事。
御河街高槛与燕青联手惩戒苟三,救下曲氏祖孙六人,并带人闯进苟三府上,将被苟三掳去的琴儿姑娘强行救出。又在府衙公堂上,力挫苟三、李有、王太守等人,痛打苟三,并将其送进大牢等事情,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谈资。
高槛面对家中被置换的家具、瓷器以及字画等,心有余悸。
近两万两的花销,梁小玉眼都不眨,这二世祖花钱果真有一手。他日若果真成为了自己的老婆,自己要不就会大把赚钱,要不就要当个贪官,懂得大把捞钱。
他庆幸在这个年代没有淘宝、没有这样那样的电子商城,要不就算家中开一条印钞流水线都无法供应她一个人的消费。
史可郎的伤势一天天见好,十天刚过,伤口已经开始脱痂,行动自如了。
史可郎一心想要追随高槛前去青牛山清剿山匪,一旦能下床,便整日在院中舞练刀法。
高槛眼见史可郎伤势逐渐好转,知道近日便可进军青牛山了。
这日一早,他与杨志一起来到梁中书府上,要来了调拨一营兵马的手书,然后赶往兵营。
来到兵营点视厅,已经接近午时,兵马都监李成坐在椅子上假寐。
杨志站在门外静候,高槛一人进去,来到厅中,唱了一个大喏说道:“下官牢城营巡察使高槛参见都监大人。”
李成正在朦胧之中,闻言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眼,懒懒的看了一眼站在厅中的高槛,片刻之后才坐正身子,说道:“原来是高巡察来了。听闻高巡察请命围剿青牛山匪患,今日前来,可是为了调遣军队?”
高槛将梁中书手书双手呈上,一个军门赶紧上前接了,递到李成案几前。
然后说道:“这是相公手书,请都监过目。”
李成大略看了一眼,说道:“相公早有钧旨,让本都监配合高巡察,调拨一营精兵给巡察指挥。本都监早已经为巡察安排妥当,只待巡察前来提点。本都监祝高巡察马到功成,建功立业!”
高槛听到说话虽然客气,但隐含讥讽。这十来天,他已经将大名府中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大致了解了一下。
苟三两个姐夫中,其中一个是通判江行舟,另一个是厢军副都指挥使李有,而禁军兵马都监李成则是李有的族兄。自己打了苟三,几乎打了大半个大名府权贵的脸,受到排挤甚至是打击报复是必然的了。
此时李成的冷嘲热讽,也就顺理成章。
李成的心中一直认为高槛是不自量力。李有、周谨虽然草包,但毕竟是领着八百军士前去围剿青牛山,最终大败而回,折损了近五百军士。
这一战,高槛一直觉得蹊跷。大宋军队战斗力再不行,也不应该被青牛山几十名匪寇杀得如此惨败。就算加上鲁智深,也不至于折损如此多的人马。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谢都监大人,下官不自量力,请命一战,只为能为大名府找回一些颜面。”
李成说道:“巡察准备何日开拔?”
高槛说道:“前些时日,厢军副都指挥使李将军,禁军周将军前去青牛山围剿,不幸落败,想必贼人虽然为数不众,但颇有些本事。下官恐此次前去会重蹈覆辙,故而想向都监借用一人,有此人在,定能一战功成。”
李成轻“哦”一声,说道:“不知巡察看中何人了?”
高槛说道:“急先锋索超索将军。”
李成淡然看了他一眼,说道:“索将军这个月另有军务在身,只怕无暇抽身追随高巡察前去了。本都监曾经见识过你手下一名家将,青面兽杨志,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在索超之下。有此人前去,又何须用得了索将军?”
高槛自然知晓他是诸多推脱,自己向他讨要索超,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闻言便说道:“索将军既然军务缠身,下官自然勉强不得。下官此次前来,就是禀告都监大人,三日后开拔青牛山。”
李成道:“好,开拔之日,本都监必定亲临校场为巡察壮行!”
高槛淡然一句:“多谢都监。”
随即告退而去。
回到高府,史可郎拄着大刀紧张兮兮的站在门口,见到高槛回府,当即远远迎上,问道:“衙内,可否已经准备开拔前往青牛山?”
高槛见他神情,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放心,不管何日开拔,也会让你跟去。”
史可郎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说道:“小人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上马杀敌,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到得府内,来福、旺财得知高槛已经决定三日后开拔,两人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三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三日,高槛除了闭门冥思便是在院中舞弄盘龙棍。
行军打仗,是每一个热血男儿所最期盼的一件事,可高槛心中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热血男儿。
这仗要怎么打,军队怎么节制,他完全没有头绪。好在这一切有杨志、史可郎在。
旺财、来福也要跟去,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但在他们眼中只会斗鸡遛鸟的衙内居然要指挥军队去剿灭山匪,使得两人既惊讶又兴奋。
看来我们的衙内爷越来越会玩了!这么好玩的事,我们怎么能轻易错过?
高槛也不反对,你们要去就去,如果没有狗腿子跟着,那么自己就太不衙内了。
这一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鸡都还在打盹,高槛领着杨志、史可郎、来福、旺财来到了东郭门校场,准备提点一营精兵,开拔青牛山。
门口的两名站岗的军士萎靡不振,想必是通宵站岗,尚未到换岗时间。见到高槛等人前来,睁开惺忪双眼看了一眼,也不盘问,任由他们进去。
校场上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高槛前去点视厅,除了两名站岗的军士,也空无一人。
他回到校场,示意旺财、来福前去擂响军鼓。两人当即拿起儿臂粗的鼓槌,“咚咚”擂了起来。
鼓声在校场中震响,惊天动地。不多时,一名牌军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远远的便喝道:“何人赶来军营擂鼓?”
牌军是负责对都监的将令进行发号施令的人,他手中尚握着三支令旗,脚下虚浮的向来福、旺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