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男人做饭很奇怪吗?”露华瞪大眼睛,看着桌前表示同意的一众男生们,觉得他们钦佩的点是不是有些不对,她举例说:“做饭的男人有很多吧。自己开饭店的主厨、大饭店里的厨师长、国际上知名的米其林大厨,几乎都是男人啊!”
“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职业。”岸田挠挠头,说,“我家卖厨具,来光顾的几乎都是主妇。有时,我看来店里的人买的东西,就知道这家平时谁掌勺、喜欢做什么菜。”
浦边接着说:“我也是!豆腐最好吃新鲜的,主妇们都是上午来买,做成火锅或凉拌菜留着当晚吃。男人们嘛,白天要上班,回到家会自己烧饭的很少,会顺手买个菜都很少!”
露华拍拍额头,她的确忘了,国情不同,日本的大部分女人婚后都是不工作的。随后露华又想到一件事,她瞅着没人注意这里,在桌子下面扯扯岬的衣角,悄悄地问:“太郎结婚后就不下厨了吗?”
岬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什么问题?”石崎突然端着汤碗从背后出现,凑到他们之间,咬着筷子大声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们也听听啊!”
露华一惊,岬的厨艺是他一直引以为傲却又不能公开展示的技能,在南葛小学里,有幸品尝过他的便当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知道他每天自己做饭的只有她。说出岬会做饭倒也没什么,然而要说明为什么岬掌勺,就不得不说他母亲的事……可,那是他个人的秘密……
她的脑子还在飞快地转着,只听岬表情自然地这么回答:“在说烧饭的问题。我们在学校里不是都会上家政课吗,大家应该都会做一些简单的菜吧?男生也好,男性上班族也好,平时给自己做顿饭,应该也不奇怪吧?”
说到这个话题,泷一和井泽一起笑着看来生,高杉慢吞吞地解释:“练习赛、或聚餐时,来生君会帮全体成员做便当。来生君做的便当——好看又好吃;他还会煮火锅——美味!”
正在吃饭的来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然浮起两朵小红晕:“切切煮煮都很简单的,不值一提啦。”
露华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来生皮肤白皙娇嫩,一双大眼和带些自然卷的短发,乍一看长得像个小姑娘,一直都被称为南葛SC里女子力最高的人。他竟然真的会做饭?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切,不就是会做饭吗?”看到大家纷纷赞扬来生的手艺好,石崎本能地抬杠,手往旁边一指,“会做饭的男生多得去了,岬君可是家务事全般呢!呃,你会做饭吧?”他看着岬,怀疑地问。
岬笑着点头,用他一贯谦虚的口吻说:“会一点儿。”
“来生君和岬君都好厉害!我妈妈做饭时从不让我靠近厨房。”翼赶紧截断石崎的话,狼吞虎咽,咬字却出奇的准确,“我也会切菜、把菜丢到锅里煮,但我煮的不好吃,家政课上做的菜,连我自己都咽不下去。”
他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男生们转而又讨论起如果夺冠,当天要点些什么好菜来犒劳自己。石崎斩钉截铁地要吃汉堡肉,而高杉钟爱相扑火锅。说着说着,石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明:嫩煎的新鲜汉堡肉有多么多汁多么美味,并嘲笑高杉只有在吃饭时嘴巴才动得快;嘴拙的高杉见说不过他,便直接动手给了他一顿爆栗。
石崎捂着脑门大嚷“暴力狂”,在哄笑声中挣脱出来,觉得刚才吃掉的饭又都消化完了。他正准备去添饭,一扭头看到露华仍在用能数清米粒的速度挑拣着饭,不禁皱着眉说:“经理,你这么吃让我看着一点儿食欲都没了!没那么难吃吧!”
露华盯着餐盘随口说:“我只是怀念大叔的手艺了。”
天气太热,本就没胃口,因此她只拿了小半碗米,然而热心的服务员阿姨还是给她盛了满满一盘咖喱。吃了半晌,好不容易挑完了所有的切块菜,现在留在盘中的是酱汁拌饭粒。路德总说不要浪费,不能剩饭的话,剩点儿汤汁应该没问题吧?
“大叔的手艺是没的说,但是,要是大叔结婚的话,就不会每天做饭了吧。到时谁来照顾你呢?”石崎疑惑地问,“还是说,保姆就是他的工作之一,婚后也会接着做?”
“后面这句说的没错。”露华决心速战速决,用勺把米粒们弄做一小堆,试图一口吞下,“我倒是对你的看法有一点不太理解的地方:为什么男人婚后就不能做饭了?”
“因为忙啊!”石崎大大咧咧地拿着两根筷子当作双手剑,对高杉威胁地比划几下,“男人又要上班,回到家又要做饭,那得多累呀?”
他说得也有道理。露华不由得问:“那,要是夫妻两人都上班,回到家都很累呢?”
“那就只好谁有空谁做,或是出去吃咯!”石崎不耐烦地说,“让我烧饭也行啊,只要我将来的老婆咽得进去。家务事么,总有一方要多担当一些的——我说经理,你有男朋友了?你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呢?”
露华连忙否认:“没有。我在想,将来我应该就是女性工作族——”又点点头,坚决地说:“一定是的。我不会整天待在家里。”
“那你就是想找个会烧饭的男朋友了?”石崎立刻嬉皮笑脸地回到座位旁,环视一圈南葛SC的桌子,用筷子挨个点着他们说,“岬君不是说了么,在座的男生都会做些简单的菜,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不要从我们之中——考虑一下?”
男生们哄笑起来,翼赶忙拉了石崎一把,他们等着露华露出被打趣的羞赧或傲娇的表情,不料露华优雅无比地把饭勺含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完毕,再从容不迫地拿起纸巾擦擦嘴角,整个过程中都在用一种掂量的目光看着她对面的那排男生,连同等着看好戏、站在原地没走的石崎在内。挨个扫视了一遍,最后她拖长声音说:“十年后吧。”
翼和石崎面面相觑,露华轻笑一声,将纸巾和勺子丢在空餐盘里,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我的男朋友——各位还早了十年啊。”
“切,真没意思。”石崎咬着筷子头,看着露华即将起身离开,悻悻地说,“还是大姐头的反应比较有趣!”
(第十七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