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过去我不愿过问,那是你的事情。你的未来我希望参与,这是我的荣幸。——《福尔摩斯探案集》
进入全国比赛阶段后,被男生们合宿的各种坏毛病烦不胜烦、巴不得赶紧解脱的露华多了个强烈的愿望:她想看一场南葛SC的完整比赛!
今天,露华的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队伍进入八强后,她终于不需要在不同场馆中来回奔走打听消息了,但这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她要时刻不离地同队员们一起行动了。
与昨天参赛顺序相反,南葛SC的比赛于一早9点开始,也是当天的第一场四分之一决赛。他们作为夺冠热门队伍,一如既往地受到关注,除了富良野小学和武藏FC的友情支持,连同明和FC的其他八强队伍一个不落,纷纷前来围观打探。
一小时内,露华目睹着一轮毒日逐渐升高,顶着蒸笼似的空气和身后观众席不断蒸腾的热浪,终于坚持到了比赛结束。7:0,一个相当不错的比分,南葛SC率先进入四强。
第二场是武藏FC对常陆FC。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与他们会师半决赛的将是三杉率领的武藏FC,相关资料已足够详细,但翼坚持要看完这场比赛,南葛SC的其他队员也很想亲眼看到三杉在场上的表现。城山领队叮嘱他们注意避日,不要中暑后,带着露华的资料册先回到了宿舍楼,他和大冢教练要赶紧商讨半决赛的布阵和战术。
于是露华就陪队员们一起观看上午的第二场比赛,这场比赛同样受到了东京媒体的关注,开场时,三杉依旧坐在替补席上。
上半场,武藏与常陆各进一球,下半场刚开场时,常陆队巧妙地利用快传反超,因想要迅速挽回劣势而心急的武藏在推进上出现了失误,被常陆一鼓作气攻入了禁区,武藏的后卫队员只好利用犯规战术把对方的控球踢出场外,三杉不得不立刻上场参与比赛。
他站在边线做准备时,球场内仿佛一下被点燃了,露华听着身后传来他的女子亲卫团的阵阵尖叫与整齐助威声,又听到身边石崎羡慕加不服地感慨“美男子可真累”,暗暗好笑。
三杉上场后,武藏整体的进攻速度和效率双双提升了一倍,他行云流水般的带球和指挥令武藏队员们如虎添翼,立刻就追平了比分。在一边倒的叫好声中,武藏以6:2战胜常陆,没有悬念地挺进四强。
比赛结束后,露华看到三杉站在休息区抬起头,刻意在观众席中逡巡,最后与翼对上了视线。他们相互点点头,翼就站起身,招呼大家去吃午饭,明明他们的比赛也才刚结束不久,翼的双眼里却一直闪着热切和渴盼的光。
再往旁边看,男生们相互点评比赛、彼此鼓励着,石崎抄着一副大嗓门,昂首走在前方,当替补时的一丝忐忑神情也不见了,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从预赛一路走过,就像是一场场洗礼,现在,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有脱胎换骨之感。露华笑了笑,想着,明天半决赛,如果获胜,后天就可以参加决赛,若林也会来与他们会合。决赛后……
还有两场比赛就是全国冠军。
露华微微仰头看着阳光灿烂的天空。
距离他们的梦想的头一个目标,还有最后两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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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四强全部决出,分别是明和FC、富良野小学、武藏FC和南葛SC。他们列队听候组委会宣布半决赛时间、地点时,露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几支队伍的成员,并没有发现南葛对决难波时,在看台上遇到的那个瘦高男生。
是已经被淘汰了,还是替补选手没有列队资格?露华心里微微有些失落,那男生对经理人和守门员的点评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还不知道他是哪支代表队的成员呢!
总结会议提前到晚饭后立刻进行,看到大家斗志高昂和不时瞥向寝室的目光,城山领队知趣地没有发表长篇大论,挥挥手让男生们自由行动了,却留下了露华。他们和大冢教练、罗伯特一起开了个长长的战术会议,重点讨论“如何有效遏制三杉淳的指挥”。
露华托着腮,悄无声息按掉了早苗打来的一个电话,看着笔记本上有关三杉的记录出神,那些由她一笔一画写下的数据,她再熟悉不过,现在听着城山领队用严肃的口气强调三杉有多么厉害,列举了一二三条制约他的战术安排,却完全听不进脑子里去。
露华清楚,无论翼还是日向小次郎,性格、技术颇具特点,也在队中起到了核心的作用,但到底仍是小学生的水平。他们一心取胜,没有那么多想法,在赛场上很多时候完全凭借自己的一股冲劲、依靠个人敏锐的球感去进球,这固然是一种天赋,然而对比刚结束的美国世界杯列强,甚至与同龄人三杉和若林相比,他们的全局能力就不够看了——并非贬低某个球员,只是客观地评判。
不仅如此,在以往的比赛中,翼好像从来都没进行过指挥,而三杉坐在替补席上,手眼仍和脑子一起飞快地运转着。露华苦笑,现在让翼开始学习,也来不及了吧?难道她要厚颜无耻地再去请教三杉: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克制你的办法呢,为了明天将你打败?
说起来,三杉有心脏病的事,南葛SC全队球员,包括领队和教练,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此前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岬,为了不让大家有心理包袱,她终究没对任何人说起,况且在露华心里还有个模糊的念头:心脏病是三杉的致命弱点,也是他未来必须放弃足球的原因,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像翼、岬、若林那样无所顾忌地踢球,那么,为什么不让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力挥洒热情呢?
想到这里,露华觉得释然,也有些好笑自己终于也开始神经过敏了。没准三杉还挺期待她去请教他“如何打败他”这样的问题呢?至少可以说明,南葛SC认真地将他当成了势均力敌、甚至非常头痛的对手,如此拐弯抹角的肯定,对于三杉来说应该也是种安慰吧。疾病即将夺去他的梦想,而他努力绽放的光彩却是谁也无法抹杀的,这样的三杉根本不需要同情,自然她也犯不着多嘴,将他不希望暴露的秘密宣之于众了。
(第十八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