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地下广场中，枪声不绝，萧烨已经打空了9个弹匣，一把枪枪管都打红了。天知道这地下哪来那么多怪物，它们吃什么？

为了保障身体的强壮必须吃饱喝足，就算雪瞎子和牛马一样只需要吃素就能强壮，那得吃多少？就地上这些野蛮生长的真菌类，3个雪精灵一日三餐都只吃一份，最多5天就能吃完。蘑菇生长周期再短也要20天，难道其他时候靠西北风过活？还是说奈恩的魔力能顶饭？

“轰！”

一枚手雷爆开，气浪让水池边的雪瞎子萨满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然后被拍在墙上！打空的步枪撤下，萧烨挥舞着霰弹击毙掉它们驯养的查鲁斯和查鲁斯捕手，终于有空去收拾身后的矮人机关。

快速搬来石块和泥土，堵住通道两侧的喷口，念力带着酸液进入刀片运行的轨道，腐蚀原本连接紧密的零件。待天花板上一堆钢铁零件崩散落下的声音响起，萧烨丢过几瓶治疗药水给地上倒着的恶棍，对恶棍斥候说：

“我回去看看，你们抓紧时间包扎。”

说完不等回复便返回通道中，安稳的走过，被拦在后面的两人正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上，女恶棍呈大字行四脚朝天，爱莲娜侧身躺着捂着右腹，身边一根带血的弩箭。

“呲呲…嗞！”

一阵腐蚀声后门轴轻响，栅栏门被推开，萧烨走进观望台。

“你们还好吧，把这药水喝了。”

萧烨检查了一下行囊中剩余的治疗药水，情绪有些低沉。他需要肉盾，作为外来者做不到本世界居民那被三刀六洞血流一地，然后休息一个小时回满血啥事没有的能力。

他有着强化的体质，但还是凡人，挨一刀躺几个星期很正常，而这在奈恩就是最大的不正常。看似很勇，却从不敢让自己受伤。系统面板上一直没找到存档和读档的选项，挂掉之后从什么时间点复活由不得自己。

而且这一次探索任务也根本没说有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旅游考察拿工资的美差以后可不一定会再有。

“咕咚，我没什么大事情，先生，看看你的侍卫吧。”

“咕咚，我也没事，咕咚。”

两人拿着治疗药水一顿痛饮，其豪爽看的萧烨心颤，但面上没有表示，温柔的说到：

“没事了吗？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别那么勇猛。”

“没事的，阳，天际省的女儿可不缺少力气。”

她曲起了修长圆润的手臂做强壮姿势，扫了一眼地上被钉锤把头砸扁了的矮人机械球，萧烨认可：

“天际省勇武过人的儿女，名声传遍整个塔玛瑞尔大陆。”

‘你的骨头是钢吗？你的肌肉是否是被工业塑料替换过了？心肺是发动机？血管里流的汽油？你们哪来那么大力气，诺德蛮子。’

“是吧，我也不弱嘛！”

萧烨笑靥如花，走近她身边，指着肚子说到：

“不介意我看看吧。”

“好啊。”

女孩回答到，萧烨解开她肚子上的护甲查看着伤口的情况，捡起一旁的弩箭进行对照，过了一会儿说：

“可以把护甲系好了，你很幸运，为了破甲的四菱箭头没有倒刺，不然就有的受了。”

“什么四菱箭头？”

“就是破甲专用箭，专门对付穿板甲的敌人。”

“那你还叫我穿板甲？”

爱莲娜大声抱怨到，萧烨无语，抬手想敲她的头又放了下来。回答：

“那些雪精灵的箭破不开重甲，对付你这一身皮可很轻松。”

回头，女恶棍正把另几人挡住不让过来，萧烨笑着说：

“你们嘀咕什么呢？伤都好了～？”

“好了。”

“是的，。”

“……”

“把你们同伴的尸体收拾一下，我回去会准备一笔钱，回头给他的家人送去。”

萧烨说着，本以为这收买人心的举动能让这几名恶棍更加忠心，却没看到他们感激涕零的一幕，反而面面相觑。

“怎么了？”

最终还是女恶棍出来说到：

“先生，他没有家人了。”

“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他是裂谷城的人，曾经是个伐木工，有一天打了一条狗，那条狗是黑荆棘家的小儿子养的。”

说到这里几名恶棍都表情各异，似乎都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萧烨问道：

“然后呢？”

“然后他回到家，他那个卖鱼的母亲就逼他去认错，走到半路就遇到两个卫兵。他放下了武器，以为自己最多坐牢，结果卫兵没有，一刀砍死了他的母亲！”

“不用说了，我想我大致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烨打断到，同样的不堪回首，他有过不止一次。上古卷轴加载时会提示玩家：“当卫兵攻击的目标放下武器时，他可能会停止攻击，但他仍会试图逮捕他的目标。”注意：是可能，不是绝对。

游戏中偷了一块大蒜熬牛肉汤，然后面对卫兵放下武器准备赔钱时被砍死，或者选择逃跑，以后在城外见到猎人就被攻击，赏金2金币的玩家被迫杀掉想要拿他脑袋领赏金的猎人，然后脑袋上的赏金加了一千块。

“我能够理解，你们不用说什么。”

爱莲娜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5人做惺惺相惜态，她就是故事中反派一类的身份，也理解这类的事情。

天际省的优良传统：犯罪没被发现就不算犯罪，偷了的东西是赃物，杀了人摸尸拿出来的就是干净货（因为原主不能来对质了）。好人不慎犯了罪成了强盗被通缉，凑齐一笔钱来为自己赎罪赔偿受害者，结果放下武器投降后卫兵直接砍死了他。

干掉犯罪者有赏金，来赎罪的犯罪者身上的赎金也是卫兵的了。反正天际省的优良传统，强盗拿人的东西是赃物，然后弄死强盗受害者的资产不用归还受害者，归击杀强盗者所有。领两份钱，还可以说为受害者报了仇，又不用归还资产美滋滋。

野蛮而落后的天际省人民，就是这般食人花一样的存在，除了巴尔古夫等几个少数有道德的，别的无不恃强凌弱。中世纪土著，道德标兵不过是现代社会普通人的底线。

半天后，黑降内部。

“嘭，哒哒哒，轰～”

枪声不息，数把枪械已经把枪管打废，枪管都燃烧起来了，不论是恶棍们还是萧烨，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成吨的伤害。但没有人抱怨，与敌人冲上来砍自己一刀相比，身边放放鞭炮敌人就倒下实在太美妙了！

“我的箭矢也不多了，下一个房间以你们本来的方式作战。”

“知道了。”

“好的。”

萧烨看着消耗了大半的武器库存说到，恶棍们表示明白，他们握着钉锤小心翼翼的前进，雪瞎子的冰锥绝对能射到50米开外。念力对能量的干扰没有对物质那么强力，探索途中又倒下了一名恶棍，他饱受摧残的钢盾被冰锥洞穿然后打烂了脑袋！

“你们的钢制甲已经坏了吧，把这些皮甲换上。”

萧烨说着，让爱莲娜拿来她一直背着的行囊，把革制甲分发给恶棍们。更换了铠甲之后，5人移开路障推开了面前的黄铜大门，面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斥候走在最前方，其余人拍成一列亦步亦趋的踩着前人脚印行动，谨防机关。诺德古墓墙里的有机械结构就肯定是机关，还十分简单，很容易拆掉，矮人遗迹每一处都是在运转中的机械，不触发没人知道那是来干什么的，没法强拆。

“先生，前面这一扇门我撬不开，这是十字锁。”

斥候捣鼓了一阵后无奈的说到，萧烨说：

“我来试试。”

指尖亮起淡淡光芒假装在施法，念力进入锁眼摸索了一会，没有理会齿轮直接找到锁舌往旁边一带。

“好了，小心一点进去吧！”

萧烨说着，斥候推开了大门，小心的向里面走去，其他人躲在门边探头往里看，只有一面弧形的石墙。

“没问题，都进来吧！”

斥候说到，4人走进巨大的房间，头顶天花板离得很远，萧烨有些激动的看着头顶，目标到了。

顺着旋转楼梯走上，萧烨拿出空白方典放进控制台，开始操作按钮。凭记忆按下右侧第一个按钮，头顶上巨大的金属臂包裹着的晶石和中心面板亮起，散发出柔和又明亮的光。

萧烨嘴角挂起笑容，按动右侧第二个按钮，没反应，再按，还是没反应。笑容僵硬了起来，爱莲娜说了一句：

“这矮人的东西不会是坏了吧！”

萧烨看着在游戏中根本没什么用的中心屏幕，说到：“没有坏，只是我们没有钥匙，你看这个。”说着指了指5个金属柱最中间的那一个，游戏中只是装饰的面板如今上面变动着光芒，显示文字。萧烨手指在其上点了两下，就像是现代人的触屏手机一样简单的动画切换后弹出输入密码的画面。

“你们有谁看得懂矮人文字吗？这好像要密钥。”

恶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全部摇了摇头，依然还问到：

“密钥是什么，秘密钥匙吗？”

萧烨听着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可能现在把手机摸出来教这群中世纪土著什么是电子设备，摆手到：

“算了，我自己去。”

掏出两瓶法力药水对嘴吨吨吨以后，身形化作黑烟没入天花板上的水晶柱里。水晶包裹下的上古卷轴旁黑烟中凝现出一只手掌，一把捞住上古卷轴（龙）拖入黑暗中。

水晶柱外，4人正在静静等待，没入其中的黑烟剧烈翻滚着涌了出来，萧烨的身形在半空中出现然后豪无保护动作的摔在了地上。

“阳！”

“先生！”

“这是怎么了，天哪，这是怎么了！”

4人陷入慌乱连忙跑上前，查验情况，虎人却早已没了呼吸。

“不、不，怎么会这样，诸神啊，救救他啊。”

爱莲娜崩溃的大叫到，拿着治疗药水灌进还温热的嘴唇里，没有起到半点效果。正在伤心的她没有注意到，背后三名恶棍悄悄的眼神交流……

镜头来到另一个视角，萧烨抓住上古卷轴带出水晶柱。

“拿到了，这份奖励到手，离开天际再去索瑟姆转一圈。”

萧烨握住卷轴的手突然一麻，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猴～啊呦？”（你是谁？）

随着声音响起，虚空中震荡出涟漪，有力量从中显现禁锢住萧烨，入侵身体，法力流转几乎停滞，纳米机械群节节败退，莫名的恐慌沸腾，像是将被囚禁入牢笼中。

而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此刻毫光大放，对着萧烨的灵魂一裹撕裂禁锢破开虚空离去，只留尸体带着上古卷轴落出。

深邃星空下的古老祭坛上，一个圆形的孔洞张开，其中掉出一个灵魂。

“呃哈啊！”

无声的惨叫响起，随着混乱的精神波动传开，祭坛四周灰雾快速流动几道灰雾飘来包裹住这个圆球状的灵魂。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里？”

灵魂在疑惑，破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很多人感觉好熟悉，似乎相处很久，却偏偏说不出来名字。小学时、初中时、高中时、大学时、不同时间段的想法一起展现，争夺着主导权。

人的思维逻辑建立于记忆之上，由经历的过往种种外界的因素影响和自我抉择共同决定，一件件事的选择和结果，受到的教育造就了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就像封建时代的人，你和他说人人平等，他和你讲天横贵胄；和资本国家的平民学生说社会主义的公办大学许多学生会长不是财团公子小姐，对方嗤之以鼻；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如果从小在中国出生长大，也必定满嘴中国话，可能还抱怨学英语好难。

人的思维是会变动的，没经历过，亲身体会过，有的事情就不会懂。随着阅历的增长会慢慢由幼稚变得成熟，转变也不是一蹴而就，是中间诸多经历的影响。

而现在萧烨的缺的就是中间经历的部分，少年时期荷尔蒙分泌爆炸，奈子天下第一的思想；高中时期各种追番，中二病爆炸的状态；大学时摆脱高考压力，却又被现实打击了一波咸鱼的思想。缺了中间的记忆链接，无法用经历来证明谁对谁错，几个分歧巨大的思想无法全服对方，又都认为自己是萧烨，于是互相攻击，陷入精神分裂的状态。

灰雾流淌进入，弥补伤痕。很快，一个沉睡中的光团被带了过来，融入破裂的灵魂中！争斗停止了，光团慢慢拉长，分出四肢和头颅，五官渐渐清晰。

萧烨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遍布裂痕的灵魂态，和快速修补损伤的灰雾，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系统！我的思维你有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