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力克,有你的军令,过来一下。”
临时监狱中,萧烨丢下盐水罐和湿布跟着传令兵走出审讯室,身后的俘虏精神一松晕了过去。两人走在破旧的过道上,两边被栅栏隔起来的房间里不是传来一些惨叫,偶尔有临时客串拷问官的士兵走出来,面上带着嗜血的兴奋。
“一等兵埃力克,听令!”
来到休息室中,传令兵停下脚步正色到,萧烨立定,脚上的皮靴流下少许污水。
“……战功卓越,特升为下士……”
一番职务提升的宣告之后,萧烨和传令兵互敬军礼,拿过一套崭新的军礼服和配套的肩章等物,随后两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下来,传令兵笑着说:
“埃力克,审问的不错,杰鲁长官很看好你,今晚上要加油把游击队的名单审出来,清剿了这些躲在下水道的臭虫后勤就能把牛肉罐头给我们运过来。”
萧烨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无奈到:
“汉堡,相对于在这里折腾俘虏,我还是希望再去战场上逛一圈,羞辱手无寸铁的人不是骑士所为。”
传令兵一脸惊奇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诧异到:
“哦!我的天哪!没想到我们的冷血动物也会说这种话,你的手段可是很多专业审问官都点赞的啊!”
“冷血动物?”
“咳!在那些臭虫们中叫冷血屠夫,大家觉得不好改了一下,你可是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萧烨眼中困意闪过,语气都不自觉的软弱了些许:
“印象是他们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是来当骑士为人民的权益而战的吗,怎么觉得自己倒像个恶魔。”
“啪!”
汉堡一巴掌拍在萧烨背上,压低声音说:
“'嗨,老兄,你这话可别被杰鲁长官听到了,他可是非常看好你,希望你好好干呢!”
萧烨无语瞬间,杰鲁是军火派的人,自己刚刚太困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要回去审问俘虏了,有任务的话通知我!”
说完萧烨回向审讯室,传令兵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张张嘴有什么想要说的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变成了:
“加油。”
萧烨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没有任何表示的离开,心中想着:
“军火集团?支持获取石油并因战争消费给自己增加订单获取利润的生意,所以严格控制国家内部一切反战思潮,特别是军队,所以埃力克以后不好混了?”
萧烨军靴趟过一处水坑,啪嗒啪嗒的水声回荡在狭窄逼仄的过道,也是佩服后勤队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好好的居民楼地下室改成监狱。
“与我有什么关系!”
钢枪般的脚步变缓,推开栅栏门一勺冷水先给自己清醒了一下再泼向对面,很快就迎来了被俘的游击队员仇恨的目光。
“%#~”
用库尔德语骂了一些什么,萧烨听不懂,但是路过的翻译员摇了摇头翻译到:
“他在说我们都是些恶棍,不要想从他这里知道别人的情报。”
“嗯嗯!”
萧烨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一句谢谢后拿起钳子撕开了俘虏的一小片脚趾甲,在俘虏的惨叫声中将连着肉的趾甲慢慢旋转了几圈拧了下来。
“你就不能让我轻松一点吗?这样我很累的啊,你不知道你的血很臭吗?我居然都习惯了!”
不耐烦的说出上述言论,似乎漫不经心,但意思其实是真正的厌烦,就像一份枯燥没趣的工作做久了一样。
“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喷来,声音中夹杂着极大的痛苦和愤慨,夹杂着血丝的唾沫落在了萧烨的后背上,萧烨脚步顿了顿随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走回拷问者的小桌,上面除了拷问工具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宠物笼子,内部一只被饿得头昏眼花的田鼠正躺在其中,把钳子夹着的肉丢进去任由它当着原主人的面撕扯,萧烨看都没看俘虏一眼。
“你的一片指甲可以扯5、6次呢!还有你明明说得来英语就这么不配合吗?我很累得,真的!”
似是在询问俘虏,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说着抱怨这监狱里这份活的话,自顾自的提起笼子。拿起一把毛刷蘸上少许蜂蜜,在俘虏受伤的脚趾头上涂抹均匀,然后把脚趾卡进笼子缝隙中,被呈大字固定的俘虏全程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我可不想去跑20圈,希望我醒来的时候你能改变主意!”
语毕,萧烨做回自己的小凳子上,拿起降噪耳机戴在头上然后靠着墙往桌子上一趴,睡得不省人事。
随着奇怪的声音俘虏不住的开始挣扎,全身肌肉紧绷又放松,晃的手铐钢链哐哐作响。可惜他不是渣宰洞中的斗士,没办法在遭遇吃不饱,喝不足,受尽折磨,各种鞭子在身上开口,血流一地,因为失血过多时常意识不清晰,竹签穿指甲,老虎凳等等刑法后,还能拥有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来掐住“孱弱”的看守的脖子。
“%o/……把它拿走,拿走啊!……你醒醒,我要告你,你玩忽职守!……有人吗?救命啊!俘虏要死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萧烨被人从身侧摇醒,睡眠没有得到满足的起床气爆发,呼的一耳光带起剧烈的破风声停留在来人耳伴,然后骤然停住接着轻柔的拍了拍肩膀像是要扫去本不存在的灰尘。
“长官好!”
杰鲁紧缩的瞳孔恢复正常大小,按在枪套里的手也慢慢松开。
“审问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结果?”
萧烨身形一垮,有些歪歪斜斜的站着,顺手拿过皮鞭:
“报告长官,这人嘴很硬,我还在…”
“我说,我都说!把它拿走,拿走啊,喝哈哈~”
情绪崩溃的声音带着哭腔,打断了萧烨的讲述,当然萧烨一点也没有被打断的尴尬,松了口气的模样把鼠笼子拿开了一些。
“那么很好,下面回答我的问题……”
……
“埃力克,你说你不在监狱里呆着非要上战场干嘛,杰鲁长官明明那么喜欢你?”
“我可没心情去折腾那些俘虏啊,你不知道吗?长官不准拿水给他们洗澡,一个比一个臭啊,再在里面呆着,我鼻子都不能要了。”
荒芜的街道上,一辆吉普车在慢慢前进,随口应付身边士兵的问话,萧烨把脸偏向窗边,看着两侧匀速倒退的废墟出神。车内好像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匀速转动的声音震动着坐垫。
大兵甲:“你不知道啊,昨天那女人真是不配合,怎么问都不肯说游击队员的名单,弄得我一肚子火!”
大兵乙:“我可知道你泄火的方式,大家都听到了,嘿嘿!”
大兵甲:“你别说你没有,大家可都是这么审问的……呵呵呵……”
司机丙:“还真有人没有啊,喏,他嫌人家臭。”
大兵甲:“呃~吭吭!”
大兵们谈论的话题说起某个人时停顿了片刻,咳嗽两声见那人毫无反应只是在走神,又开始接着谈论,和学校中男、女生宿舍在没有异性时讨论猥琐话题的氛围一样。只是前者多半是畅想,而后者是在分享实际行动的经验。
萧烨呆呆的看着窗外倒塌的房屋,心中什么都没在想,任由蓝天下明媚的阳光打在脸上,耳边几人的说话声那么近,却感觉如此遥远,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上述言论的场景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手机、电视的荧屏中观看,如今就在眼前也觉得那么不真实。相比之下还是战场上的生死危机时刻给他留下的记忆最多:每一次爆炸的轰鸣,每一次战斗不知何处冷枪的子弹带着呼啸声划过身侧,在空气中显出白痕,开枪时撞击肩膀的后坐力和火药燃烧味道。
这是旁边大兵们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东西,在监狱中享受胜利果实才是他们最喜欢的,可是萧烨却对次完全没有感觉。
任凭这些灯塔的士兵在俘虏身上发泄自己的暴虐情绪,宣泄自己合理不合理的欲望,无表情的看着所谓香艳场面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就像一个人安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纪录片中播放的《动物世界》栏目,不会对动物起反应。又像一个游戏测试员,玩到一个烂游戏在剧情互动的时候随便选项,只是为了工资在继续。
“这好像才是人们最喜欢的部分吧,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是我不正常吗?”
巡逻还在继续,每隔一段时间向后方汇报一次情况,汇报中士兵们难得严肃正板了一下,通讯一挂掉就在讨论自己回去该怎么玩。
“杀掉同性,收拢异性用于繁衍后代,唔…”
萧烨在车内突然伸了个懒腰,“啊~”的一声拖长调打了个哈欠,一块背景板突然动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萧烨仍旧愣愣的看着窗外,没有什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你们继续”之内的话!一点表示都没有的继续发神,和其他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