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回去了。”温皓白转过身子慵懒的伸了个腰,不再看背后的恶魔,信手拉起叶竹的胳膊往后走去。
叶竹仍由少年牵着往前走,也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走了数十步才直愣愣道:“你就真的就打算这样放弃这么一个大机缘了?”
温皓白斜了女孩一眼,无语道:“人家可是要你的命哎,我的野猪。”
叶竹挣脱温皓白的掌心,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对方背上:“你说谁是野猪?!就算你想要我性命,莫非还真以为自己能打赢我不成。”
“打不赢打不赢,你见过人类打的赢野猪吗?你还是个会用鞭子的聪明猪。”
“你是要找死吗!”叶竹杏目圆睁,可是却没真的动手。此刻的她心里无比安定。
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安定,或许只是温皓白一句简单的不杀人吧,但在懵懂的少女眼中这就好像面前这个男孩甘愿为自己放弃整个世界一般,总结:少女心最好骗。
当然温皓白并没有这么总结,他此刻只是稳步的向前走着,找寻着离开这个界面的方法。
就在此时,那苍老的声音又在两个少年头顶盘旋起来:“慢着,本座可以教你后续剑阵。”
温皓白和叶竹转过身子,那尊魔佛居然依旧在后方,一步距离都没有拉开,仿佛一直都在跟随着他们行进。
温皓白回过头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魔佛道:“前辈不是非要我杀人才愿意传授法门么?怎么忽然又改变心意了。”
魔佛咳嗽几声,声音里有着一丝难掩的尴尬:“咳咳,那个,这是一道考验。本座不过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道心几何,若你真的为了获取剑阵要杀害同伴,本座绝不容你!”
听到这话叶竹俏脸陡然一黑,连带着周身的灵气都躁动了不少。
温皓白扬起嘴角,爽朗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请前辈快些开始吧。”
“吾正有此意……”魔佛的声音变得非常遥远:“接下来的功法你要切实记住,不得有误。”
接着,魔物的身躯又隐藏在魔物之中,一道道猩红如血的轨迹从几十只眼睛内汩汩流出,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一样,可一旦脱离魔眼就化作了血色流光,尽数钻入温皓白的体内,一遍又一遍的在少年肌肤,血管,骨骼乃至经脉中流动。
“不太对……”叶竹死死捏着被蜷曲的鞭子喃喃道:“这和之前那些文字不太像,这好像不是什么剑阵图的功法……”
忽然温皓白一口鲜血吐出,跪倒在原地,似乎支持不住这股力量的生猛,只感觉五脏六腑被冲的翻江倒海,灵气也不受控制的在气海翻腾起来。
“你没事吧……”叶竹看着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的少年担忧道,可她又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扰乱了他的运功。
“放心小子,我只是为求速度用自己的血强行拉着你的经脉骨骼气息都按照剑帝剑阵图的行攻方式走了一遍,为你疏通了一下堵塞的通道。”魔音钻入少年的耳朵,不温不火却循循善诱。
“接下来,你要放空自己,接纳我的意识,我会用这缕神识与你沟通教你如何布阵行功。”
说罢,层次不齐的声音阵阵传来,也不知是梵音还是魔音,声音是最能够穿透心神的介质,叶竹听到这些稀奇古怪的音律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神难宁。而受功法反噬的温皓白依旧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动弹不得,此刻他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
叶竹催动灵气护体,魔音的侵蚀才得以遏制,她面色凝重的看着已经失去神志的温皓白,又抬头看向天空中上下转动的赤色魔眼。
“中计了……”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这尊妖魔的圈套。
此刻魔佛的意识进入到温皓白的意识世界,如同龙入大海一般,这抹意识当即暴戾起来,像是一种可以繁殖的病毒,不断地侵蚀这里的一切。瞬间便将少年的气海全部变成了猩红色,原本泛着金光的星图也变成了紫红色。
“这就是重生的感觉吗……”魔尊舒畅的倒吸一口凉气,:“好久都没有过重获新生的感觉了。”
“温皓白”从地上站起来,原本乌黑有神的眸子变成了淡漠的紫色,他望着被金色纸箔镇压的躯壳喃喃道:“那尊被剑图磨损的即将消陨的躯体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但是……”.
心念一动,炽烈的飞纹焕日飞出剑匣落在少年手中:“但是,它残存着我灵魂的力量,还是必须花些力气解放出来啊。”
叶竹全身战栗的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陌生灵气的男孩,壮着胆子问道:“温……温皓白……你……你怎么了。”
魔尊少年闻声回头,满眼都是寂静的冷漠:“蝼蚁……”右手一挥剑刃,强大的剑气瞬间把少女掀飞出去重重的撞在远处的树干上,女孩登时就没了意识。
“这尊身躯真是太有活力了。”少年握了握手掌满意道,接着眼神又投射向那张金色的纸箔:“困了我这么多年,也该付出点代价了吧——剑帝剑阵图!”
说罢心念催动,背后剑匣激烈震动起来,似乎在召唤着空中那张金色的纸箔,但后者也在剧烈的反抗着这股召唤。
魔尊少年一动不动直直的站立着,不断催动着背后那口剑匣,剑匣一阵又一阵的发出清澈的铮鸣,如同晨钟暮鼓一般。那片纸箔终于抵挡不住这股召唤之力,开始摇摇晃晃。
忽然,纸箔之上的金光陡然迸发出来,比之之前强烈了数倍,刺眼的金色光芒照耀了这一片天空,一道严正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
“譬如工画师,不能知自心,而由心故画,诸法性如是。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
“譬如工画师,不能知自心,而由心故画,诸法性如是。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
……
这吟诵之声绵绵不绝,少年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于此同时纸箔封印下的魔尊躯壳则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强大。”少年魔尊紫目抖动对着天空冷冷道:“可惜,你再也束缚不住我了,因为这口剑匣已经被我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