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的左手拳面血肉模糊，鲜血滴滴落下。这些血是真实的，他和温皓白一样都是这个层叠世界的真实“玩家”，双方只是阵营不一样，使命不一样而已。但受伤产生的痛楚是能清楚感受到的。

杨穆灵气溢出覆盖住拳面，迅速将血止住，接着他右手和左手同时握住柴刀，灵气溢出攀附而上，沉重的柴刀仿佛变得轻盈许多。

“喝！”杨穆右肩朝前一侧，刀光下落，浑厚的灵气夹杂着锐利的刀意朝温皓白劈斩而去。

“果然是入气上清境！”

沉重的灵气夹杂着鲜明的压迫感，小铁匠只感到全身一沉仿佛要栽倒下去，赶忙运转周身灵气，身体下坠扎了一个结实的马步。

于此同时少年体内气海翻腾，命轮闪烁，无数灵气快速溢出围绕着他有序的游弋起来，形成一口无形的灵气大钟将其完全笼罩在内。

当……

一声闷响，两人的灵气撞在一起，笼罩在温皓白周身的那口无形无色灵气钟表面居然浮现出了明显的乳白色光芒，那是两种灵气撞击产生了热量，将空气中的水汽撞碎产生的蒸腾反应。

杨穆脸色不改，双手不断挥动柴刀，一道又一道的灵气往温皓白身躯上撞去，灵气交锋当当作响，白光明灭交替。

“看你的灵气能支撑多久！”

一攻一守间，温皓白和杨穆心头都是这样想的，双方都想依靠灵气量拖垮对方。

台下沐雪璃眼神忽然一闪，冷声道：“温公子！这柴刀是一口法器，本身就蕴含大量灵气！不要和他对耗下去了！”

温皓白心头大震，气海立刻倒转，哗啦一声，灵气大钟如同砸碎的镜面一般，瞬间全部破碎。杨穆的攻击没有了阻挡，如猛虎下山，裹挟着凌冽的杀意席卷而来。

温皓白眼神微缩，双手放在胸口合十，猛然一拍。杨穆那宛若决堤洪水的攻击轰然消散，于此同时小铁匠也闷哼一声，鲜血自嘴角溢出，强行阻拦对手攻势，他受了内伤。

但现在不能停下，温皓白脚步朝前快速挪动两步，身形一闪凌空朝杨穆扑去。

近战决胜负！

温皓白背后剑匣摇动，两口钢刀倒窜而出落在手中，在空中一个侧身翻双刀同时落下狠狠砍向杨穆，杨穆眼神闪动，抬刀便挡。

咣当，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温皓白身体尚未落下，刀尖借力一个空中翻身，落在杨穆身后手中的钢刀扭动，铁匠身子半蹲，一记上撩斩斩立刻打出。

杨穆不为所动柴刀不知道何时换到左手，只偏动半身就挡住了温皓白的攻势。

一击化解，攻守再次转换。

杨穆的眼神杀机顿时四起，双手握住刀柄，刀法如同砍瓜切菜，粗鲁无比，自身的灵气加上法器本身的灵气，杨穆的招式快若闪电，势如惊雷。

杨穆的刀法看似毫无章法，只是在狂砍不止，但其实却有条不紊，暗含着各种变化招式。

温皓白被这一连串粗暴的斩击逼得连连倒退，只能挥动双刀勉强防御，招式可以抵挡，其中夹杂的灵气所产生的余威却震的他双臂生疼。

沐雪璃当即又高声道：“温公子，他使的是南疆俗世刀法，吞海。你刚刚模仿魏家馆主的刀法，其实是东涅俗世刀法，贯夜。吞海是快刀，一旦取得主动便如同狂风暴雨般将敌人压制，贯夜则需要配合身法，是刺客刀法，招式幅度偏小。

沐雪璃语速飞快：“吞海招式绵绵不绝，你不能按照他的节奏来，必须立刻对换攻守，借此发挥贯夜刀法的优势！”

温皓白一字不落的听下，眼中无数的数字符号开始跳动起来，脑海中意识世界洞开，一连串的计算在其中展开。

在这个人为模拟的层叠空间里一切都是由数据组成。因地制宜，温皓白相信他可以凭借此法算出对方招式所不能及的地方。

约莫半刻，温皓白眼睛蓦地一亮，眼中无形数字全部散去。

猛然迎着杨穆的刀光而上，右腿朝前一个弓步，左脚紧接着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弧。

削瘦的身影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转过身子，将杨穆雷霆一般的攻势甩在身后。

倚醉扬刀破泱漭，直纵长夜贯阑干！

温皓白眼神凌冽，立刻顿足回身，右手握刀径直朝前穿透而去，杨穆横刀去挡，叮的一声。刀尖与刀面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温皓白灵气四散涌动，刀法上扬挑起。杨穆被弹开一个错步，破绽瞬间露出。

攻守变换！

小铁匠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左手的招式倾泻而下，杨穆赶忙回挡，当当当。温皓白紧接着无数招式砍杀而来，如同在砧板上剁碎肉一般，无比疯狂，无比炽烈。

“这小子在我的模仿吞海刀法！”杨穆心头一紧，他没想到温皓白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学会了贯夜和吞海两套刀法。

温皓白观战数场，把魏家武馆和外域武者的俗世武学用含变数术理念分析的七七八八，又在沐雪璃的理论指点下和杨穆以俗世武学进行比试。

温皓白的体质很好，但内在招式概念不足，俗世武学恰好在招式研究上非常完善。

如此反反复复，实战和理论结合下，他先前缺少俗世武学基础的短板在一点点被弥补，

这正是所谓第二招考阶段的奖励，层叠世界——就是最大的奖励。

温皓白的刀法越来越快，杨穆面色阴晴不定，他很了解贯海刀法，近身缠斗如果被贯海刀法打出节奏，将会越来越难招架，最后被活活砍成肉泥。

忽然杨穆一声爆喝，挡开温皓白招式的同时，左手掐出一个剑诀，接着柴刀在手中翻转一个弧度变成笔直朝前状，杨穆单手握刀，迎着温皓白的攻势猛然刺出，一道直线状的力量瞬间切碎刀光，连带着温皓白得钢刀也被弹飞。

“这是剑法！”温皓白看着手心处渗透出来的血线，喃喃道。

“小兄弟果然不凡，我明明对你所施展的俗世武学了若指掌，可居然在交手中占不到半点上风。”杨穆收回柴刀，姿势变化，分明是常见的持剑姿态。

“这位小姑娘更是不凡，她对俗世武学的剖析一针见血。理论如此丰厚，除了灵虚文华阁的长老，年轻一辈人里我从没见过。”

杨穆说这些话时，温皓白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如同针扎一般，那是剑意，无孔不入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