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套空间如同弹簧一般发生形变,温皓白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置身在了喧闹的城池中,沐雪璃却没有跟着转移过来。
击败杨穆便算是完成了魏家武馆的委托,得到魏延赠予绣云身法以后,温皓白和沐雪璃立即被强制传送离开了那个空间。
温皓白原以为两人会被同时传送回原来的地方,可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猜错了,此刻的他站在在一座巨大的长桥之上,这座桥的桥面是用非常坚硬的黄檀木制作的,颜色古朴而且非常坚硬。
桥下是一条清澈碧绿的大河,河面很宽,足有数十米。河面上不时有船只驶过,装着货物抑或载着游客匆匆流向远方。
“这个层叠空间好像并不是特别稳定,内部空间神通施展的时候含变数术的推演没有精确到每个点,所以我们传送才是随机的。不知道沐姑娘被传到什么地方去了……”
温皓白在桥头行走,桥上也很热闹,摆着许多小摊子,吆喝叫卖声四起。
桥面很长,少年信步前行,闻到了各种各样食物的香味,这里面有一种浓浓的尘世风气。
小铁匠自出生开始他只在铸剑谷和灵虚山待过,并没有真正体会俗世的生活。但他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之前紧张的身心也随之得到了放松。
一直走到桥的尽头,温皓白突然顿足,扭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穿着兽皮兽衣的粗野少年,云桑部落的阿牧尔,此刻正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家面摊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
温皓白一步步靠近,草原少年敏锐的直觉令他瞬间反应过来,放下面碗,扭头看来,两个少年的视线交错,杀意乍起。
这一刻,街头和桥上的人流似乎都不存在了,两个人都死死盯着对方,一言不发,阿牧尔将手中的筷子一下摁断,全身的肌肉紧绷,双拳死死捏住,指甲在手掌中烙下深深的血印。
温皓白的敌意倒没有阿牧尔那么强烈,但同样神色肃然,本能的收去一身破绽,以御敌的姿态正对阿牧尔。
一个身穿士卒锦衣的挎刀中年人,从两个少年中间悠然走过,嘴中淡淡道:“洛天城内严禁斗殴厮杀,否则按驱逐淘汰处置!”
声音很淡,但是温皓白和阿牧尔都是心头一跳,杀意立刻颓靡下去,温皓白释然一笑信步走到阿牧尔对面坐下,后者微扬了一下嘴角取了双筷子继续吃面。
温皓白也叫了一碗素面,挑起筷子吃了两口皱眉道:“可惜了,这里没屠苏酒,面也贼难吃和灵虚外门的面没法比啊……”
阿牧尔似乎不在意的吃了几口:“和云桑的大面也比不了,不过我从没在这种闹市街头吃过面,觉得很有意思。”
温皓白点点头,开始学着阿牧尔大口吃面,边吃边道:“我也没试过这么大的城池里吃过面,灵虚派倒是对我们不错。”
阿牧尔碗中面汤见底,又叫了一碗面。
等面的过程中阿牧尔看着温皓白道:“云桑也有很大的城池,但这里确实很有趣,我感受到了和故土不一样的情怀。”
粗犷少年的筷子点着桌面:“人是假的,东西却都是真的,讽刺又有趣。”
温皓白喝了一口清淡的面汤,放下碗筷道:“理论什么的没有具体应用都不过是些束之高阁的空谈。只有眼见的,手握的才是真实的。”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
阿牧尔充满敌意的眼神渐渐缓解了:“温兄,我们的胜负尚没有结束,不久之后我也会把你砸在坭坑里爬不起来。”
温皓白耸耸肩回答道:“虽然不会有那么一天,不过我还是预祝你挖坑成功。”
看着阿牧尔坚定的眼神,温皓白明白他已经恢复了道心,再次与之交手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难缠很多。
阿牧尔吃完第二碗面,打了个饱嗝,从怀中取出二十枚钱币拍在桌面上,低头对温皓白道:“这里的面十枚洛天币一碗,你钱够吗?”
温皓白脸色一黑,取出十枚钱币,心中腹诽道:“这么难吃的面,在外面怕是一文钱都不值!”
从木桥上走下,温皓白和阿牧尔几近并肩而行,温皓白脚步略快要稍稍靠前一些。他的眼睛扫视着街上的行人,手指无声的拨动像是在弹一口不存在的古琴。
“温兄的数术和易理好像更加精进了。”阿牧尔看着小铁匠的动作忽然讷讷道。
温皓白手中动作没有停下,但是面露讶异道:“莫非阿牧尔师兄也懂这些?”
阿牧尔摇摇头:“不太懂,我们草原民族并不注重这些,战斗是兽性与野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遵循本能的我们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过我见识过你的弈剑和禁制,很是奇妙。”
温皓白一边朝前行走,一边开口道:“战斗的确是本能,但修道本身属于一种文明,这些东西是绝对绕不开的。”
阿牧尔颔首道:“你说的很对,受教了。”
两个少年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听到了一阵悠扬婉转的音律,温皓白眼神微凝,手法当即发生变化,凭空写的竖式也越来越快,
“温兄可是算到些了什么?”阿牧尔狐疑道。
温皓白笑道:“不错,我找到新的线索了,阿师兄可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阿牧尔面色肃然道:“自然!”
循着那悠扬的曲调,两个少年快步行走朝前。
原本喧闹的人流渐渐疏散,身边低矮的房屋也变成了高大的楼宇,这些楼宇错落有序的排布在城区中,整体的规划非常讲究。
足下道路很宽,路边每隔十几步便有一座四方石雕,给人一种宏大典雅气势。
温皓白和阿牧尔一路行走,一座巨大恢弘的红木楼宇跃然于眼前,两人渐渐走近发现楼宇外围被厚厚的石墙围绕着,无数桃红艳绿的花朵从墙内爬出。
两个少年沿着石墙外围行走,发现了这个大院的大门。这个大门异常宽广,足有十数米,造型呈现一个巨大的拱形,门边放着两座两人身高的雕花灯幢。右边灯幢前林立这一块玉碑。
碑上刻着三个大字:“花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