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世界。
江左盟盟会驻地门前。
“大梁国边将萧景琰前来拜会江左盟盟主!”
数天跋涉,刚下马来的萧景琰一声长啸,惊起飞鸟无数。
萧景琰淡漠的表情里暗藏一抹激动,他有意的抹过自己梁国皇子的头衔,目光大方的扫过四周。
值此天下数国纷争之际,作为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庞大势力,江左盟自然不会缺乏武人投靠,江左盟的守备力量便是由这些武人组成。
不像国家军队,他们并没有统一的服装,但值得一提的是,是他们身上尤胜军人的一股子血气与桀骜,这也是江左盟纵横梁国江左十四州数百里江山的本钱。
“将军??”
“没错,我乃梁国边将,有些事情要找你们江左梅盟主。”萧景琰端重的嗓音不疾不徐。
“我江左盟乃是江湖势力,向来独立江畔,一向不与朝堂之人往来,将军您还是打道回府吧。”守门的武人抱着双臂,细眯的眼睛中掠过一地不屑。
“如不与朝堂之人往来,天下又为何有得麒麟才子可得天下之语,由此可见贵盟主其志恐怕不在江湖,而在朝堂之上吧。”萧景琰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将军,口才如此了得,只是不知道身手如何,你若是打得过我,那便让你去见我盟盟主!”
那武人须眉大张,扬拳就要向萧景琰打来。
列战英脸上充满忿怒之色,只可惜没有将令,列战英不敢僭越。
“石杰,贵人当前,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与我住手。”门后转出一个人来,是一个中年人,中等个子。平平无奇的模样,恐怕此人站在人堆里,只是见过数面的人绝对找不着他。
萧景琰眼神一闪,手臂刚刚运起劲力,就见到石杰快速收拳回身,不得已,就又散去了劲力。
“来者何人?”萧景琰反客为主,耿直的脾气就要隐藏不住。
“小人江左盟迎客闵涛,叩见靖王殿下。”闵涛语气平静,安然跪在了地下。
“王爷??”石杰一脸懵然,王爷怎么会这么寒酸,只有一身戎装。
“闵迎客,在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只有大梁将军。还有,我现在可以进去见一见你们的盟主了吧。”萧景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漠。
闵涛默默起身,道:“当然可以,靖王殿下,请随小人过来吧。”
“战英,一起过来吧。”
其实在萧景琰两人踏进江左十四州的下一刻起,他们的身份就已经被江左盟探知的一清二楚。
对于在江左扎根十余年的江左盟来说,凡是江左之人,那么一切秘密都将荡然无存。
“靖王殿下……景琰,你为何来此?”
一袭素袍的梅长苏站在庭院中央,眼神哀伤却又有几分捉摸不定,就是没有见到故人的喜悦。
院中,几枝梅花尚未凋零,微风拂动,颇有几分意趣。
只不过,这春风还有几分湿寒,面色苍白的梅长苏俨然受不得丝毫寒气,不由的喉中发痒,咳嗽数声。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梅长苏神情一动,哀伤不见,眼神中所藏的唯有千年难以化解的深寒。
“飞流,莫要在我房中玩耍了,快点出来与我一起迎接贵客。”
“贵客?什么贵客?”
“天大的贵客,哈哈。”与飞流交谈,梅长苏总是能从中找到一些童趣。
“哦,我知道了。”
言罢,两人一起来到门口,抬眼就见到由迎客闵涛引领来的两个客人。
旧友音容未改,梅长苏的眼底划过一抹波动,他到底不是那绝情绝性之人,心底难免会有一些愁绪产生。
来人愈发的近了,梅长苏缓慢俯首道:“梅某拜见靖王殿下,梅某病疴缠身,不便远迎,还请靖王殿下恕罪。”
“不必了。”看到完全变了个样子的林殊,萧景琰几乎在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几乎就要立刻喊出林殊的名字来,只是话到口中,又想到他的良苦用心,只好把这句称呼咽在了心里,只是男儿泪再也忍不住的留了下来。
梅长苏看见萧景琰通红的眼眶,心里当时就是“咯噔”一跳,苍白的面色也因此红了几分,情绪激动之下,不由的又是咳嗽连声。
“苏哥哥!苏哥哥!”飞流不由大急道:“坏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话音未落,矫健的身体霎时间就冲到了萧景琰面前,在萧景琰还未做出反应之时,一记凶猛的直拳就击向了萧景琰。
当世第二的武力岂是等闲,萧景琰只觉胸腹骤然剧痛,身体向后翻滚了三周半,完美落地。
此时,梅长苏劝阻的声音才姗姗来迟:“飞流,不可!咳……咳……!”
“战英,不要动手,你打不过他!”
“你!……”列战英怒目圆睁,就要出手,却听见自家殿下的声音,只好忍下一腔血勇,睁着一双眼睛,与飞流隔空对峙。
萧景琰强行爬了起来,捂着肚子道:“梅长苏,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聊一聊?”
“……”梅长苏眼神闪动,道:“不知是何事要劳烦靖王殿下与我私聊?”
“赤……焰……旧……事……”
梅长苏的内心又是一阵乱跳,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那淡漠的表情,只感觉一阵荒谬感袭来——大黑牛何时如此敏锐了,这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么?
“梅盟主,这下我能跟阁下单独聊一聊了吧。”
……
密室里,两人相对无言。
梅长苏想保留最后的一丝倔强,心底划过万千思绪,只觉得一团乱麻,无从抓起。
“小殊,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好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萧景琰一语石破天惊。
本以为心中会有几分忐忑,但说出这句话之后,看到梅长苏那千年不化的面容倏然一动,赢下这场必赢的赌局的萧景琰丝毫没有高兴,心里满是心疼。
“靖王殿下,您说的是当年赤焰军的少帅——林殊,可我不是,我只是江左盟主梅长苏,虽然我也很为那些忠臣冤魂惋惜,但梅长苏就是梅长苏,不是林殊。”梅长苏苦涩道。
“梅岭藏苏梅长苏。小殊,你骗得过天下人,却骗不过天地神明。
不过我记得过去的你并不喜欢玩这些文字游戏的。小殊,你变了。”萧景琰自信道。
“呵呵,靖王殿下说笑了,姓名之事,纯属巧合。”梅长苏勉强道。“更何况,我曾听闻昔日赤焰少帅林殊乃是一个英武挺拔的伟少年。而我,却是缠绵病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知此事,靖王殿下作何解释?”
“小殊,你以削骨之法治疗火寒之毒,是以面容大改。小殊,我真的不知道这种痛苦你是怎么撑下来的。小殊,我不如你!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为何不来寻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萧景琰泪流不止,涕泗横流。
梅长苏亦是哽咽不能语,默默流泪而已。
“不过,小殊,我这次来可不单单是为了见你一面而已,我还是为了彻底治愈你的火寒之毒。”萧景琰流满泪水的大脸上突兀出现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