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无比羡慕大哥二哥他们依旧是那般的真实性情、道心纯粹。
而自己——
却像是一朵连母亲大人也只能远远观望的莲花,合乎了天道,却也没有了温度,人性方面的我识正在渐渐消弭,尽管自己依旧会愤怒,依旧有品性,有脾气,可这只是自己灵魂上的不安和无助罢了。
……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高空之,看着下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坐海大关,哪吒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没有按落云头下去,而是调转云头,向西去了……
漫无目的地飞行了好些时候,哪吒也不知道,也懒得掐指算算自己身在何处,忽地没来由的就按落云头,下来到地面上。
刷!
哪吒掐了个法诀,瞬间收起了自己身上穿的天庭盔甲,换了身凡世间寻常课间的衣裳,双手手腕上带着金镯,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自己正在一条大道上,前面左侧有一个小村寨,沿着大道向前走十来里地有一个小镇。
自然而然地双手插到裤头里,哪吒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越过村子,穿过人来人往的小镇,有一些好心的大娘招呼过他,想问问他是谁家小孩,怎么一个人独自在外面,还有一些长者也看到了他,试图叫住他,可哪吒却懒得理会这些凡人,自顾自地走着,他觉得自己很像是迷了路,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唔?”
行至某处,这小子脚步一顿,小鼻子不住地耸动着,分明地闻到空气中飘着一道十分浓郁的香味,这种味道……哪吒还是第一次闻到,很奇特,也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自己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小子下意识地转头,朝着香气飘过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一个形状十分奇特的小屋,门前有一大块很明显是扫过的平整地面,一个人正在安静地打坐,而在他边上,却是一个奇怪的力士,正在一个奇怪的架子上,烹饪食物。
香味,就是从这边飘过来的。
哪吒十分好奇地走过来,刚一走进,却见那位相貌清朗、眉目平和的男子张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他分明的看见,对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吒儿?!”
卢子华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哪吒脸上微微一愣,下一刻,身上猛然腾起一道如天地般磅礴恢宏的无上威严气势,淡淡地看了过来!
“你似乎知道本帅……不过,这名讳可不能乱叫!”这小子之前收敛修为气息时,就连卢子华都没能感应到,这小子身上居然有着如此可怕的惊天气势!
摇摇头,卢子华平淡地开口道:“抱歉,认错人了……”
他心下暗暗提醒自己,眼前这小子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根本不认识自己,还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天庭神仙。这小子尽管眉目五官都与另一个世界的哪吒很像,但双眼却没有烟熏妆,柔和清秀,给人感觉好多了,没有那种一上来就想痛扁对方的冲动。
只不过,这也只是这小子外在的表象罢了……
坐下来的哪吒盯着卢子华,冷冷地说道:“不,不对!你一定认识我,而且和我的关系匪浅,你到底是……”
忽地,这小子的脸色微微一滞,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一些陌生却又感觉十分熟悉的画面,陌生是因为画面中的自己根本与现实中的自己是两回事,而熟悉,则是因为自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哪吒呆坐了盏茶功夫,忽地嘴里轻轻地冒出了一句,“师,师父?!”
“?!”
卢子华顿时一愣神,刚刚还以为这小子是想到了什么其他事情,没想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称呼,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身前的哪吒整个人无比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翻滚在地上……
“我,我是谁?!”
“我是灵珠子,我,我不是魔丸!”
“我是哪吒,你是谁?!”
“不,灵珠子就是魔丸,魔丸就是灵珠子!不然,凭什么几百年前做的那些恶事为何师父、师祖,乃至佛祖都能容得下你自己?!”
盘坐到地上的哪吒胡言乱语着,身上红光一阵,黑气一阵交替出现,脸上时而正气凛然,时而满是痛苦之色,偶尔还短暂地出现了邪魅的笑意……
卢子华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小子——
走火入魔?!
看着不像,倒有点像是人格分裂?不,也不是……他冷静地观察着这小子身上的自我冲突,好一会儿,这才有些明悟,这似乎——
有些像是灵性与真我之间的冲突?!
一般人身上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羽化登仙载入仙籍的仙人就更不可能了,准确说,不管是人或者妖都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也唯有像以哪吒莲花重塑肉身的存在,才有可能出现这种问题!也恰巧,卢子华在与道玄真人研究分身术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十分特殊的情况,这是当时二人最难解决的问题之一!
那就是充满了生命力的木系天材地宝上,灵性太过强横,无法压制,甚至会吞噬施展而成的分身,以其为养料,让自己灵性不断成长,壮大懵懂的灵识,直到最终诞生出灵魂。
他和道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很直接,那就是抹去天材地宝上的灵性,强化分身上的真我灵识。
不论是如来佛祖还是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肯定知道这个问题,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说,在他们二位大佬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自从踏上了修行之路,真我中人性那一部分的缺失算不得什么问题,也不会导致哪吒走火入魔,最多就是变得更没有人性罢了,在他们看来,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确认了哪吒身上的问题,可卢子华却有些犹豫了……
要帮助身前这小子,有两个办法。
其中一个就是他放开心神,毫无防备地让自己的神念进入,协助这小子削弱莲花本体固有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