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殿前策问(1 / 1)魔性大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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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到,被朱元璋选中的十位士子便在太监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谨身殿。

与首次入宫不太一样,这群士子已经经受过了殿试的洗礼,脸上的表情也透露着自信,只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皇帝面对面的策问,他们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谨身殿内,朱元璋正高高地端坐在龙椅上,身边站着太子朱标,除此之外,便是一干太监宫女了。

士子们进了谨身殿,行完礼,便战战兢兢地立在台下,空旷的大殿里只有十位士子单薄的身形。

台上坐得可是天子啊,有生之年,能一睹天子真容,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啊。

“山西士子郭翀何在,走上前来。”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朱元璋嘹亮的声音。

陛下一张口就点了自己的名字,郭翀想不明白这该是一种荣幸还是一种不幸呢。

郭翀没有丝毫的迟疑,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学生郭翀见过陛下。”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只能看到郭翀头上黑色的儒冠。

缓缓抬起头,郭翀便与朱元璋四目相对,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把两个人都给惊着了。

郭翀藏在袖口里的双手不停地打颤,这…不是黄燕的父亲吗?为什么会是当今圣上,难道这黄燕是当今的某个皇子。

那些曾经跟黄燕开过的玩笑,现在想想,岂不是每一句都是大逆不道之语,郭翀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朱元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原本以为写出如此锦绣文章的会是一个俊俏才子,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不堪,鞋拔子脸也就算了,脸上还有三十六颗痣,蒜头鼻,招风耳,大黄牙,可以说要多丑有多丑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朱元璋问了他两句有关吏治的看法。

经历过刚才那样狗血的事情,郭翀心有余悸,虽然答了皇帝的问题,但难免磕磕绊绊。

即使结结巴巴,但郭翀的答案对于吏治,尤其是底层官员的认知颇有见解,让朱元璋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

虽然满腹才学,但就是这长相太往下拉分了,虽然说选状元是看文章和才学的,但是作为大明朝的首位状元,代表着国家的形象,长这么丑,岂不是让他人笑话我大明朝无人。

还是下一个吧,总不能自己挑选的十个士子都长得这般丑陋吧。

“江西士子吴伯宗何在?”面试完郭翀后,朱元璋马不停蹄地叫了下一个士子。

吴伯宗心底长舒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行礼道:“学生吴伯宗,见过陛下。”

朱元璋从心里默默念着吴伯宗的名字,“伯”是老大的意思,“宗”也是首的意思,这莫非是上天给自己指定了一个状元。

再者说来,这吴伯宗长得仪表堂堂,又温文尔雅,跟郭翀一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朱元璋问了几个问题,吴伯宗也是对答如流,而且还颇有见解,这让朱元璋暗暗下了决心,要把郭翀和吴伯宗的位次换一下,让吴伯宗做大明朝的状元。

接下来便轮到了张顺。

朱元璋在面对士子们的时候,总是会露出和蔼的笑容,哪怕是郭翀的长相不讨朱元璋的喜欢,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地一样。

但到了张顺的时候,朱元璋收起了笑容,变得很是严肃,这让张顺感到一丝丝不妙。

“朕昨日读了你的策论,满篇都是冰冷的数字,毫无人情可言,你对此可有什么想说的。”朱元璋将昨日宋濂对张顺策论的评价照搬了过来,他想看看张顺的心性到底如何。

毫无人情可言?

张顺听到皇帝的评价,先是惊讶,随后又变得很沮丧,看来,陛下是对自己的文章有所不满啊。

沮丧归沮丧,皇帝的问题还等着回答呢。

张顺捋了捋思绪,便说道:“回禀陛下,学生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大灾之后,首要得便是救人活命,这一串冰冷的数字后面,是钱粮的调拨,分发,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赈灾粮,让更多的百姓活下来。”

朱元璋不禁眯着眼,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张顺,“你可知道,大灾之后的当务之急是安抚灾民。”

“回禀陛下,学生以为,安抚灾民最重要地是让他们填饱肚子,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力气去重新建设家园,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不是刘牧经常挂在嘴边的吗,这张顺不愧是刘牧的得意门生啊。

朱元璋冷冷地说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不是。”张顺没有丝毫地迟疑,说道:“学生曾经跟恩师讨论过赈灾的事情,恩师对赈灾还有更深刻的理解,比如说以工代赈。”

朱元璋一头雾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工代赈这个词,没想到刘牧这家伙竟然还懂得赈灾,“你为何不将这这些想法写到你的策论里面。”

张顺一脸正气地拱手道:“这是恩师的想法,学生不能写到自己的策论里。”

朱元璋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底里却感到欣慰,乱世中,他见过太多身怀大材,却心术不正的丧命在自己的贪恋的欲望之下,就连韩国公李善长也曾对他有过异心。

像张顺这样的人,真是太难得了,也只有刘牧那般心地纯正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啊。

一直到日落,朱元璋才将所有的士子面试完。

草草地吃过晚膳之后,李善长和宋濂也将二甲和三甲的士子名单整理好了,送了过来。朱元璋大笔一挥,亲手写下了吴伯宗、郭翀、张顺等十位士子的名字。

朱标发现状元有了变化,便问道:“父皇,昨日拟定的是郭翀的状元,莫非他今日的表现让父皇不满意了。”

朱元璋摇摇头,道:“这倒不是,吏治是朝廷万事之首,吏治清,则国家安宁,郭翀对吏治倒有些见解,这海挺让父皇欣赏的。”

停顿了一会儿,朱元璋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状元乃是我大明朝的门面,这郭翀相貌丑陋,实在无法成为我大明朝的首科状元。”

朱标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朱元璋,倘若因为郭翀表现不佳,父皇把他的状元之位剥夺了,那还情有可原,现在竟然是因为相貌原因,这让朱标难以接受。

“父皇,科举取士为的就是国家选材选能,应该论才论德,怎么能够只凭外貌就把郭翀从状元变成榜眼呢?”朱标虽然文质彬彬,但内心的原则却是极强,尤其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

朱元璋一愣,他没想到一向乖巧的皇太子竟然会反对自己,便提高了一点嗓门,“太子,你还是太天真了,你真得以为科举只是论才论德吗?他更关系着这个国家,关系着天下的读书人。”

朱标低下头,思索着父皇的话。

难道科举考试真得不只是论才论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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