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也太放肆了。”还是李敬忠反应地快，赶紧在朱元璋面前告了一状。“小小年纪，竟然敢随意点评孔老夫子，这要是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国子监的众人也都从刚才的失神中缓过劲来了，也开始低下头议论纷纷。

小幺子没有见过这个场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一句自己的看法，就遭到了如此多人的攻击。

刘牧也没想到李敬忠竟然如此会扣屎盆子，先是给自己扣了一个蛊惑皇子的屎盆子，现在又给自己的学生扣了一个害人精的帽子。

“李敬忠，枉你是读书人，竟然说出如此的粗鄙之语，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刘牧直接护在了小幺子的面前。

“你...你...”李敬忠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但嘴皮子明显赶不上肚子里的学问，再加上平时里德高望重，受人尊敬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刘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选择继续穷追猛打，义正言辞地说道：“老夫子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现在我汤山书院的学生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自己的想法，竟然被你扣上了一个侮辱孔老夫子的帽子。”

李敬忠也冷静了下来，冷笑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这样不尊师重道的学生也就只有你这样离经叛道的老师才教的出来啊。”

“够了。”朱元璋冷冷地说着，但霸气外露，“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等比试完了再说。李如同儒学功底深厚，但缺少变通，至于刘幺，虽然脑子转得很快，但毕竟年幼，儒学也只是懂了个皮毛啊。这一场就由李如同胜了。”

朱元璋都发话了，算是给这场比试下棺定论了，李敬忠昂起了头，一脸不屑地瞥了眼刘牧和他身后的汤山书院吗。

小幺子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低声说道：“老师对不起了，我没有赢下这场比试。”

刘牧自然不会去埋怨小幺子，这样的结果已经在自己的预料中了，反倒是今天小幺子的表现让刘牧自信了不少，看来自己的教学方法还是行之有效的啊。

反观李如同没有丝毫的胜利者应有的喜悦，反倒是因为这个结果满脸涨得通红，他对着刘牧拱拱手，说了声承让，便回到了座位上。任凭身旁的儒生们怎么为他欢呼，他都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刘牧心底里点点头，对这个儒生的印象大为改观。

第二场比试，是由国子监的陈司业对阵汤山书院的老师张顺。

陈司业原名叫做陈亮，是元朝的进士出身，天下大乱之际，一直隐居山林，直到朱元璋到了当时还被称为集庆的南京城，陈亮才选择了出山，在国子监做了一名司业。

虽然是元朝的进士出身，但在张顺这个探花郎面前，陈亮就显得有些渺小了，“张探花难道也出自汤山书院。”

陈亮果然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纯粹地读书人，虽然知晓张顺是探花出身，但是对张顺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进入仕途的张顺越发显得从容，对陈亮行了简单地礼节，便回答道：“实不相瞒，在下在汤山书院教书已经一年有余了，而刘牧刘公子正是在下的授业恩师。”

此话一出，顿时在国子监的那群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谁能想到，这刘牧竟然是当朝探花郎的授业恩师。

李敬忠上下打量了一眼张顺，又看了一眼刘牧，无奈地摇摇头，看那样子是在替张顺有这样的师傅感到惋惜啊。

见两人都准备好了，朱元璋便开始出题目了，是出自《易经》当中的两句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最终的比试的结果也没有出乎刘牧的预料，陈亮的辩论虽不乏出彩的地方，但毕竟是将自己囚禁在浩瀚书海里的一名读书人，无论在学识和见识上都跟张顺有着不小的差距。

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陈亮就已经坚持不住了，还没等朱元璋发话，就直接认输了。

陈亮擦擦额头上的汗，很有风度的说道：“张公子不愧是探花郎，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无法与张公子匹敌啊。”

自古文人相轻，陈亮能低下身段，向张顺认输，看来是真心钦佩他的学识。

李敬忠气得直跺脚，但都同为司业，他也是在没办法拿陈亮怎么样，况且陈亮还是看在自己的情谊上才来此出站的。

李如同和陈亮给刘牧的印象都不算差，为什么就这个李敬忠像一条断脊之犬一样，一直在狺狺狂吠。

好了，现在的局势是两方各胜一局，一切都在刘牧的计划当中了。

但刘牧没有丝毫的放松，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一局，也是最难掌控的一局。

拍拍刘琏的肩膀，刘牧嘴角挂着笑容，说道：“放平常心，去吧。”

刘琏点点头，便站了出来。

他心里非常明白，这场比试对于刘牧意味着什么。一旦自己输了，那么刘牧就要到国子监读两年书了，就算自己赢了，刘牧在皇帝的眼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以这么说刘牧接下来两年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这两日对于刘琏而言是无比煎熬的，每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会不断浮现刘牧那张极度让人讨厌的脸，他不只多少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打算输掉比试，让刘牧去国子监煎熬两年，借助国子监的手，给自己好好出一口恶气。

但每当产生这样的念头的时候，刘琏心里都会觉得自己很恶心，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会爬起床来，冲一盆凉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当今日站在这里的时候，刘琏的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刘琏作为刘伯温的儿子，在文坛也是小有名气的，但李敬忠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因为接下来要出场的人物，也是响当当的。

“方公子，该你上场了。”李敬忠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穿着儒衫的少年，拱手说道：“在下方孝孺。”

方孝孺，刘牧没有丝毫迟疑，就将目光转到了朱棣身上，弄得后者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