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两天,刘牧一行人终于要到了中都的老家刘家庄了,在这两天的时间对于刘牧而言是极其漫长的,他一路心惊胆战,害怕那队人马杀个回马枪,第一次能镇住他们,但第二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但好在那队人马走了之后,从未折返回来,仿佛忘记了道衍这件事情。
这次回家,刘牧想给父亲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提前通知他。临近刘家庄的时候,刘牧便看到父亲在庄子南侧的大榆树下,跟庄子上的老人晒着太阳,侃着大山。虽有老友为伴,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刘继善有些心不在焉的。
“爹,孩儿回来了。”马车一到庄子口,刘牧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了,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路狂奔到了父亲的身旁。
刘继善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刘牧回来的太突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直到真切地触摸到刘牧脸庞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泪水夺眶而出。
“儿啊,大半年不见了,你黑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见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为父内心就真得很开心了。”刘继善上下打量着刘牧,满心地喜悦之情不知从何说起。
“见过老爷。”杨大郎众人也都来到了刘继善的身边,给他行礼。
见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刘继善笑得合不拢嘴,但始终未见到刘建德,让他内心里有些不安,便问刘牧,“牧儿,你建德叔呢?怎么没有回来啊。”
一提到建德叔,刘牧心里就感觉到非常的愧疚,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父亲。
刘继善听完,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建德叔心善,他年纪也大了,等你那边安顿好了,就让他回来吧。咱也不能委屈了他。”
刘牧点点头,对于父亲提出来的建议,刘牧深表同意。
问完了旧人,刘继善又问了问身边的新人,“牧儿,这个方姑娘莫非是。。。。”
刘继善看向刘牧的目光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刘牧的眼睛。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瞬间提高了警惕,生怕落到父亲的圈套里。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方姑娘是我从一票人贩子手中解救下来的,她比我小一岁,认我做了兄长,我们现在一直以兄妹相称啊。”刘牧赶紧说清楚自己跟方可可的关系,免得父亲误解。
刘继善眼中失落的神情一闪而过,“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好,没想到我刘继善快到花甲之年了,竟然又有了个女儿,哈哈。”
“这位师傅是?”刘继善注意到了跟在众人身后的道衍和尚,问道。
对于道衍和尚,刘牧并不想跟父亲解释什么,省得他老人家担心,只是轻描淡写地讲了一些他的出身,对怎样遇到他的,又是怎样两次将他解救下来的事情一笔带过。
“来者是客,道衍师傅就现在我们这暂住一段时间吧。”刘继善很热情地邀请道衍。
他一直待人很热情,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阴差阳错间救下了朱元璋。
一行人跟在刘继善的身后进了刘家的主宅,众人瞬间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放下行礼,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方可可被小玉儿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而道衍和尚则是被安排在了刘三旁边的一间房子里。
按照惯例,刘牧跟着父亲来到了刘家的祠堂,给刘家的众位先祖和已经过世的母亲磕了头。
此时祠堂内就剩下了刘继善父子两个人,刘继善便没有丝毫的顾虑,直接说道:“牧儿啊,你说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时光,你可知道为父有多担心你吗?年关将至,我还没有收到你的任何信笺,还以为你今年就不回家过了呢,你不知道,爹的心里有多失落。”
父母在,不远游,无论时代怎样变迁,亲情与血缘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牵绊。
“差不多到明年的六月份,我那边就安顿下来了,到时候就把爹接到京城里去。”刘牧明年一月份就要随大军出征了,他并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只好预估了一个大军可能班师回朝的时间,并许诺在那之后将父亲接过去。
刘牧没想到,父亲竟然直接摇摇头,拒绝了自己的安排。
“还去什么京城啊,这中都都已经修建好了。外面的人都已经传开了,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将都城迁到中都了。”
刘牧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消息,朱元璋是修建了中都,也萌生过要迁都中都的打算。虽然中都是皇帝的老家,但中都几乎缺少作为都城的所有因素。
用不了几年,朱元璋就会放弃营造中都的计划。直到后世朱棣将都城迁到了北平,中都的地位仍然是中都,直到明朝灭亡,也没有皇帝打算将中都作为都城的打算。
刘牧不想打消了父亲的积极性,只好说道:“但愿这样吧,但到了明年夏天,儿子一定会将父亲接到京城的。”
刘继善欣慰的点点头,一想到要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内心便很是开心,他丝毫没有思考为什么刘牧一定要等到明年夏天才把他接过去。
刚才提到了朱元璋,刘牧忽然间记起了一件事情,“爹,你在这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取件东西过来。”
话音刚落,刘牧就直接离开了小祠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返回来了,只不过此时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这是什么啊。”
刘牧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块雪白的绸布,掀开后,则是整齐折叠好的几张纸,“临行前,陛下特意写了几个字,让我带给父亲,一路颠簸,我害怕有所损害,就小心翼翼地将他们保护起来。”
刘继善颤颤巍巍地走到刘牧的面前,眼眶又有些湿润了,他缓缓结果刘牧手里的木匣,喃喃自语道:“陛下,竟然赏赐我字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父亲的反应都在刘牧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个年代能得到皇帝的赐字,那可是足以光耀门楣的事情。所以,刘牧才将这幅字好好地保存着,就是能让父亲感到开心。
刘继善将木匣举过头顶,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激动地说道:“各位先祖在上,不肖子孙刘继善,有幸得到了陛下的赐字,还望各位先祖见证刘家的荣耀。”
上告完祖先,接下的事情,刘牧早已经猜到了,不等刘继善张口,刘牧就笑着回道。
“父亲,我马上就去中都找最好的师傅,将这幅字裱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