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克制骑兵的战术
薛仁贵非常不理解杨天保,为何不沿用唐军军纪,非要自己创造一套与众不同的军纪。
杨天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大唐军纪严苛,然而,管用吗?”
薛仁贵愣住了,唐朝的军纪不能说不严,而且可以说非常残酷,对于犯错的士兵轻则打军棍,通常情况下都是一般都要集合部队,向将士们历数被打者的罪状,“噼哩啪啦”一顿军棍打完之后,当众验伤,再叫人抬回营房或拖下去埋了,以此求得“杀鸡给猴看”的治军效果。
然而,棍打过之后,轻者,皮开肉绽,举步维艰重者,或终身残废,或一命鸣呼。
当然,军棍还是最轻的处罚方式,更严重的穿箭游营,重则割耳割鼻甚至斩首,让人听着都害怕。
但是唐军的军纪仍然很糟糕,杀良冒功,或者说临阵不敌则降,这种事情出现太多,如果唐朝之军纪严明,侯君集与李道宗率领的四万余人马,就不会伤恨不及十分之一,马上溃败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犯没犯军纪完全是军官和将领说了算的,他说你没犯军纪,就算你劫掠乡里都没事,他说你犯了军纪,哪怕你什么坏事都没干,也是砍你没商量。
带兵的视军纪如儿戏的结果就是全军都视军纪如儿戏,“纪律严明”也就成了一句笑话。
就连如雷贯耳的程知节,一样屠城劫财。
杨天保当然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在制订军纪的时候尽量做到清晰明了,哪些行为会触犯军纪,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清清楚楚,让犯了军纪的人无话可说。
杨天保坚持废掉插箭游营、割耳割鼻这类不人道的惩罚,连军棍都很少打,改为罚扫军营、关禁闭和清退。
薛仁贵一再说这太轻了,大家都会不当一回事,他则认为军法不在严酷,重在执行,只要执行到位了,效果不会比割耳割鼻差的。
当然,他的军法并不是一味的宽松,劫掠乡里、杀良冒功、淫辱妇女这几条是底线,谁犯谁死,天王老子来求情都没用。
新的纪律一下来,所有人都哀声一片,这意味着他们每天都要生活在纪律中,吃饭睡觉都有人管啊,比如说,在吃饭的时候,打的菜吃不完,丢掉,这属于浪费食物,那么处罚错失就是饿,其他将士吃饭,你在旁边看着,除了喝水,其他东西一点也不准吃。丢弃一两,挨饿一天一夜,如果丢弃半斤两食物,准备饿八天吧。
还有随便大小便,在古代军纪中,根本就没有这一条,反正军中都是大老爷们,怎么解决生理问题,随便。
然而,在河源军的军纪中,这一点就是劳动改造,营房的公共厕所,负责打扫,直到抓住下一个犯错的人为止。
否则就等着打扫厕所一辈子吧。
比如,在军营中走动,二人成行,三人成列。乱走的下场,就是抄写军纪一百遍,也不管你识不识字,就算依葫芦画瓢,也必须完成军纪一百遍的抄写。当然,还有其他比如,关禁闭,从一天一夜到一个月不等。
杨天保的军纪虽然繁琐,非常复杂,不过却不是无理取闹,罚不罚,解决权不在军官,在于公理,执法队在执法的时候都是有据可依,让人心服口服,而非随心所欲。
看哪个不顺眼就整哪个,只要遵守军纪就不必担心挨整,比其他唐军部队强太多了。
比如现在,薛仁贵宣布落后的二百人不得食,如果像以前,将士们肯定会闹,现在他们非常平静。
提前跑回来的三百人,各加一个荤菜!
虽然说骑兵其实并不需要训练跑步,不过杨天保却有杨天保的目的,训练众将士的团队意识。
河源军新军的每个团都是三百人,落后的那团三百人只能得到一百人的饭菜,这样以来就会非常考验他们的人性。
同时,薛仁贵又宣布考核不以个人成绩为准,而是以团为单位,全团必须一人不落,要不然,哪怕二百九十九人跑到前五百之内,只有一人迟迟未到,计算的只是最晚上那名士兵的成绩。
这样以来,他们在跑步的时候,非常注意关照自己战友,而不是像窝蜂一样向前跑。
河源军独特传统在这样的军纪下养成了,以后无论战事多么残酷,多么被动,他们都不会丢下任何一个战友。
相对于高强度的武装越野赛跑,队列训练更能磨练将士们的意志。
杨天保也以身作则,在第一天上午,完全坚持下来的只有不到两千人,这其实已经超过了杨天保的预期,他以为河源军新军将士只能有十分之一坚持下来就不错了。
当然,正所谓穷文富武,能学会骑马的人,家境都不会太差,在唐朝初年虽然已经采取了科举制度,然而,这个时代开科取士的机率太低,大部分官员,依旧是世族门阀出身。
老百姓姓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功名马上取。
练武的基本功,就是站马步。虽然不像站军姿那样,但是比军姿更难。
河源军的新军训练,基本上早上二十里武装越野赛跑,上午和下午,站军姿和队形训练,至于什么战术、配合、统统没有。
这样的训练方式,薛仁贵依旧想不通。
杨天保笑道:“这些将士,都是身家清白,而且拥有一定的功夫底子,随便拉出一个人,给他弓箭,五十步之内不说百分之百命中目标,至少可以超过九成,什么刀法,枪法,人人可以耍得似横似样,咱们训练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其实,杨天保不是不想训练,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训练,短时间内无法提高将士们的真功夫,他只能退而求次,反而培养将士的集体意识和行为习惯。
最重要的是,杨天保打算打造一支骑兵的真正克星。
唐人无论如何训练,在骑术上肯定无法强过吐蕃骑兵,这是不争的事实。像薛仁贵这样的异数,不能代表全部。
最好的办法,还是采取以局部的优势兵力,对抗吐蕃人的散兵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