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嚎一边踉跄地追赶,魁梧的男人可笑又可悲的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在绅士和贵妇们的欢声笑语中,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身边还弥漫着昏黄的臭气这件事实。
只有董卓眼尖,发现了早就躲得远远的张洛,脸色难看地赶到他身边,捏着鼻子道:
“那子扔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难闻?”
张洛摇头,微笑着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董卓当然是一脸的不信,如果张洛真的不知道的话,怎么会事先就躲到了一边!
董卓的猜得没错,张洛确实知道那形似“烤红薯”的东西道底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一种名为马勃的奇特菌类罢了。
因为的时候在农村呆过,张洛没少见过这玩应儿,伙伴们都管它叫做“马屁包”。
马屁包味道难闻,拍碎了会从里面喷出更加难闻的黄色烟雾,是孩子们互相捉弄的利器。
张洛时候没少吃过它的苦头,是以在少年拿出那颗“马屁包”的一瞬间,张洛便知情识趣地徒了一旁。
接下来的事情如张洛所想,奇特菌菇“马屁包”的巨大威力果然在人群中引发了大骚动。
不过张洛没想到的是,那个魁梧的男人居然会因为一个的“马屁包”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
但张洛并不为他感到不平,心里反倒觉得有些想笑。
那个魁梧的男人,正是之前嘲笑船头的少年嘲笑得最欢的。
少年会如此针对他,张洛一点也不感到稀奇。
虽然明知张洛的不是实话,但董卓也没兴趣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皱着眉头望着栏杆上的少年,董卓表情厌恶地道:
“这个臭鬼,大话连篇也就罢了,举止还这么的粗鲁,简直就是个乡巴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这条船上的!”
张洛闻言眼神忽然微缩,心道:乡巴佬就乡巴佬,吃你家大米了怎么着?
由于整个童年都是在农村度过,所以张洛对这样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家伙格外不感冒。
但最终张洛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骂娘的冲动,脸色不善地横董卓一眼也就作罢。
可这时有人不高兴了,像是听到了董卓的嘲笑,船头栏杆上的少年忽然往帆布包中一探,又一个“马屁包”便出现在了他手上。
这回少年的动作终于引起了乘客们的注意,就算他们再吃顿,也该明白了之前的骚动是少年杰作了。
甚至在早早以前,就有不少人知道是那只“马屁包”散发出的臭气。
不过,真相往往不那么重要,出来了,又哪里能够看到刚才那番好戏呢?
高高举着崭新的“马屁包”,少年大声叫道:
“看过来!如果谁不照做的话,那就尝尝他的味道!”
少年喊话完毕,人群中的气氛再次被炒热。
他们或像董卓一样盯着少年厌恶地看,或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少年手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在“马屁包”散发出的丝丝缕缕的淡黄青烟下,少年再次成功地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你们不是怀疑我到底有没有八千个手下吗?”
目的达成,少年自负地笑道:
“好,我这就把证据拿来给你们看!”
这时再没人出来质疑,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所有人都面带讥笑地等着少年拿出所谓的“证据”。
当下的沉默,只是为了接下来的爆发积蓄力量而已。
见众饶目光都已经汇聚到自己这里,少年也不再拉架子了。
头也不回地将“马屁包”丢到身后的海面,少年声音古怪地“嘎嘎”笑了两声,被宽大袖口所覆盖的手臂一指面前甲板上的空地,叫道:
“看好了!”
乘客们顺着少年的指示,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空地上。
当少年再次喊了一声“看好”之后,所有人都在甲板的空地上看到一堆突然出现的棍。
棍颜色漆黑,和火柴的长短差不多少,不同的是,棍的形状并不笔直,反而七扭八歪的,和路边折断的杂草也差不了多少。
那堆黑色的木棍越聚越多,很快就积攒到了足有半尺高。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叫:
“快看,这东西是从他的袖口里流出来的!”
众人循声望去,果不其然,那些漆黑的木棍真的像一股黑色的水流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少年宽大的袖口流到甲板的空地上。
人们初时还有些惊异,但接下来立刻有个瘦子高声道:
“你不是要展示证据吗,弄一堆黑色的杂草有什么意义!”
另一个人大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看你就没有童年!孩子不就是成到晚拿着乱棍杂草当作兵器,学着大饶模样打打杀杀的吗!”
瘦子见有人反驳自己,开始时还一脸的不快,但听到后面,便立刻知情识趣地笑道:
“哈哈,抱歉抱歉!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兄你得没错,确实是我没有童年了!”
着他又转向少年道:
“不过,这位哥的童年也未免太长了吧?明明看起来都要成年的样子了,却还像孩子一样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我知道了,你的八千手下莫不是一群蚂蚁,只要你将这些草棍给蚂蚁们一人发上一支,的确可以马上凑出八千蚂蚁大军!”
一边,瘦子一边捧腹大笑:
“不过,咱们现在可是在海上,要找八千个蚂蚁可不太容易,不然我帮你去问问刚才的海妖,看它肯不肯借八千个虾米支援你好不好?”
瘦子的话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一阵爆笑。
看着面前捂嘴捧腹的乘客,张洛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甲子城真是个奇异的地方,这些饶笑点未免也太低了!”
而少年见他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破坏,脸色再次挂起恼怒地神情。
他把尚且流淌着黑色“草棍”的袖口中的手指向下一点,高声叫道: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笑归笑,可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像少年这样对人公然辱骂。
所以,当少年话音落下的时候,场间的气氛明显间变得有些不一样。
陡然安静的空气中,鄙夷,愤怒,对视,紧张,各种情绪杂糅在船头狭的空间,似乎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足以将所有的气氛引爆。
这时,一个胖胖的秃顶绅士分开众人,缓步走到那堆黑色棍的垛旁。
艰难地蹲下,捡起其中的一支,然后推了推宽大额头下的眼镜,对着晴朗的日光仔细的观瞧。
在所有饶注视下,终于,胖绅士捏着棍,转头对余下的众人中气十足地道:
“这些,真的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