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吃酒
就在湖心亭里的三个人一时无话的尬尴时刻,张若水忽见甬道那头,一个高大的汉子领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孩走了过来。
张若水当先站起身来迎接主人家,不过不论徐善行还是白十一此时好像都没有这个意思。徐善行吃着酒菜,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白十一则把目光一个劲地朝钟员外身后的孩投去,脸上的表情也明显放松了许多。
更让张若水觉得无地自容的是,来的一大一仿佛把自己当成了空气,连个招呼也没跟他打。钟员外径自来到亭子门口的位置坐下,而跟着他来的男孩则在钟员外身后叉手而立。
“哪来这么多的苍蝇!”张若水徒劳地把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然后脸色通红的坐回位子。不气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操他妈的,这俩傻逼,就得让十四先生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十四先生久候了,这便是儿七郎!”钟员外甫一落座,便冲徐善行抱拳笑道,着钟员外一回首,“还不见过十四先生?”
张若水即便胸中烈火熊熊,但尚没昏了头脑,这钟员外一张口,张若水就从他的话里感到了异样。虽然徐善行托名徐十四,但依照大心习俗,不熟的人之间往往都是只呼姓,不呼名的,除非两人关系较好,或者是根本就是关系差到了极点。眼下钟员外直呼“徐十四”的名字,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此时徐善行仍是在大刺刺地饮酒用菜,极是旁若无饶样子连张若水都有些看不下去,您是来找茬的还是来蹭饭的,倒是两句话啊!
被叫做七郎的男孩这时脸色十分阴翳,当他微微低头冲徐善行施礼的时候,张若水甚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寒芒。
可能是被徐善行的倨傲惹得恼了,钟员外脸上的笑意敛去,话也直接了许多,“十四先生,您真是那个十四先生吗?”
徐善行这回终于抬了下眼皮,他撂下酒杯,阴阳怪气地道:“什么那个这个的,下间排行十四的很多吗?”
钟员外的脸腾得一下就涨红了,他大嘴一张,眼看就要吼起来,这时坐在一旁的白十一突然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钟员外立刻闭上了嘴巴,干咽了一大口风,看样子是差点没背过气。
哼唧了两下,钟员外身子前倾,眯缝着大眼一字一顿地问道:“那十四先生您又是为何而来?”
张若水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吃喝,这个问题,如果徐善行的回答不能让这位钟员外满意,这条大汉十有八九就得和十四先生干一场!念及于此,张若水已经开始拿眼角迅速地搜索开了逃跑路线,不看还好,越看张若水心里越凉。眼下四处是水,而自己偏偏又是个旱鸭子,唯一的逃生路线就是那条狭窄的甬道,可钟员外就堵在甬道出口,要不要拿怀里剩下的金银跟钟员外买条出路?
没等张若水把他的买路计划付诸实践,徐善行再灌了一口酒便道:“为何?还不是为了我家的老九吗!”罢徐善行舒舒服服地往身后的交椅一靠,拎着酒壶一边灌,一边斜眼瞅着钟员外。
此时不单是钟员外,就是他身后的孩还有陪坐的白十一也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啪!”
钟员外菠萝大的拳头猛地往石质的桌案上一砸,整个人也随之弹起,眼看就要发飙。这时白十一却伸手止住了钟员外的动作。
“那在下敢问十四先生,您这次来是代表谁呢?”白十一着又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凑到嘴边,没喝,举着酒杯定定地等着徐善行的答复。
“代表谁?哈哈,我代表我自己就足够了,还需代表谁来?”徐善行把头一扬,身后的椅背也顺势倒去,好像要把十四先生摔到地上。
“哎,这酒虽是佳酿,喝多了却伤身体。”白十一摇头晃脑叹息一阵,然后随意地把手中酒杯往脑后一抛,巧的酒杯“不懂”一声坠入湖水,把张若水的心脏也惊得一阵乱颤。
摔杯为号!
“呼!”
一阵狂风,刮得人脸生疼,张若水立刻觉得身前少了什么,而眼前又多出了什么。
一块硕大的黑影带着劲风在张若水面前翻飞不止,直奔十四先生,张若水连忙抱头蹲地,他可看清楚了,那黑影不就是方才还老老实实地躺在面前的石桌吗!
没等石桌砸到徐善行,钟员外脚下发力,带起一阵流火。躬身弯腰,钟员外藏在石桌的阴影后面,挺着铁拳迅然向前轰去。钟员外沙包样的拳头此时宛如钢铁铸成,漆黑闪亮,这个招式张若水不由觉得在哪里见过?
钟员外一冲之下速度竟比石桌先到,“轰”的一声巨响,石桌被钟员外像豆腐一样一拳捣碎,碎石四处飞溅。幸好张若水见势不妙早早趴下,否则定要被碎石所伤不可。
钟员外轰碎石桌,去势不减,铁拳眼看就要捣在徐善行的胸口,拳风把十四先生胸前的衣襟鼓得猎猎作响。
徐善行此时仍坐在交椅上,身都没起。突然徐善行连人带交椅瞬间向后横移,钟员外的雷霆一击就此打空。没等钟员外收势变招,徐善行一把抓住钟员外的铁拳,就向怀里一带。
钟员外见状立马出另一只手,仍是一拳,虽然不及方才那拳的威势,但依然极为迅猛。没等钟员外这拳到位,徐善行终于还击。
徐善行又把钟员外往怀里带了几分,然后猛然也是一拳,正中钟员外的腰眼上!这拳极快,快到场下所有的人都未看清,这拳极猛,之间钟员外整个身体瞬间从中间弯折了九十度!
等徐善行再次好整以暇地歪歪倚在交椅上的时候,钟员外已经化作了湖里那团汹涌的水花。
钟员外刚一落水,一道的白影就在张若水的眼前,贴着地面蹿到了徐善行的身前,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与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唳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