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房间里，苏雅敲着电脑，最后，她目光落在了L&X的招聘上面。

灯闪了两下，苏雅的心也跳了两下。她的目光聚集在电脑上面，已经很久了，她没有动，直到手都酸了，才动了一下。

门外有敲门声，苏雅醒了神，去开门。她知道门外是谁，所以，直接没有犹豫的就开门。

她回国不过几天时间，连苏父苏母都不知道，而知道她住在这里的，除了明伽，还有谁。

果不其然，明伽高大的身影微微弯了一下，进门，他扫了一眼，苏雅穿的睡衣，蓝色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很亮。

他弯身，脱了鞋子，换上另一双拖鞋，苏雅从明伽进门后，就直接回卧室，一路开亮了所有的灯，露出一个狭小的房间。

“苏雅，你怎么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明伽突然闭了嘴，因为苏雅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里有太多神色，相处了四年，他明白？

明伽换了换了话题，“准备什么时候去公司。”

“我去北京。”苏雅脱了鞋，坐在床上，“你随便坐吧。”

明伽理衣服，坐在了电脑桌前，他在椅子上转了半圈，“为什么去北京？”

“找工作。”苏雅看了明伽一眼，眼眸抬了抬，语气冷着：“我不会去明氏的，你别想了。”

明伽抿唇，看着苏雅拿了烟，又拿打火机点着，明亮的火星在她指尖跳动着。

“去那个公司？”

“还没想好。”苏雅吸了一口气，“你不用来劝我，也别想拿那份合同压我，你知道，我不想去就不会去。”

“那……。”明伽目光移了移，从苏雅手上的烟，转到她的脸上，“晚上吃什么？”

“我不饿。”

“六点了。”明伽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继续说，“去吃饭吧。”

苏雅顿了一秒，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我把烟抽完。”

“好。”明伽应了一声，他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拿了烟灰缸，也看见了电脑上面L&X的招聘信息。

他目光沉了沉，转身已经掩藏了干净，他拿着烟灰缸，等着苏雅下一次抖烟。

明伽已经不抽烟了，或者是很少抽烟，他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六个月，太长了，长到他连烟都戒了，不过，苏雅没有，她一直抽，一直抽，哪怕医院里不允许抽烟，她也会抽烟，去医院外面抽烟。

苏雅叹气，烟在烟灰缸里一戳，顺手拿了烟灰缸，放在电脑桌上面，她拿衣服，一边找鞋子，问：“想吃什么？”

“出去在看吧。”明伽记得，这个问题，是他问苏雅的，可是，他没说什么，起了身，从苏雅的卧室出去，带上了门。

冬天来了啊。

苏雅看着窗外，不知道下雪没有。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换上，已经穿的差不多了，苏雅开门，去卫生间系头发，开门那刻，苏雅看见，明伽在小沙发上面坐着，没开电视，也没玩手机。

苏雅还是没系头发，去卫生间里看见一眼，洗了脸，打了底霜，然后涂上口红，最简单的一个妆。

她出去换鞋，拿了大衣，明伽跟着过来换鞋，狭小的空间，有点挤，明伽换了鞋子，还是说了一句：“太小了。”

苏雅没理他，拿过挎包，又问：“你想吃什么。”

“火锅。”明伽说。

“行。”苏雅套上大衣，高跟鞋在楼道里咚咚的响。

末了，她又问：“去哪儿吃？”

“就附近吧。”明伽手插进了上衣口袋里，出了楼梯，他和苏雅并肩走着。

苏雅住在一个七拐八拐的巷子里，明伽的车停在楼下面，他开了副驾驶，苏雅做进去，他从车头绕过去，开车。

“你不上班吗？”等明伽系上安全带，苏雅问他。

“明天去公司。”

“那好。”苏雅点头，看着前方，灯光逐渐多了起来，“别太辛苦。”

“你来了我就不辛苦了。”明伽手一拐，并入了主道。

苏雅没说话了。

明伽的车停在了一个火锅店，店铺不大，已经在城边上了，苏雅住的地方，也差不多在郊区了，所以，他没开太久，看见了一个火锅店就停下了。

“就这儿吧。”

“嗯。”苏雅点头，解安全带，推门下车。六点钟，已经全部都黑下来了，火锅店里，生意也是极好的。

苏雅在门外面就停了，有服务员出来，问几个人。明伽停好了车，过来刚好说：“两个人。”

服务员又朝里面喊了一声，苏雅没进去，她抬了抬下巴，“你先进去吧，我抽根烟。”

“好，”明伽没多说什么，刚刚那根烟，苏雅没抽完，他知道苏雅还会抽。

苏雅蹲在外面，手压着大衣，无神的看着前方。

这个城市好陌生。

苏雅抖了抖烟，烟灰就一簇簇的落下，她就像停下脚步的旅客一样，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或者，从她心底认定了，她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像四年前一样。

去北京吧。

去那个没有L&X的地方。

对，就是这样啊。

苏雅笑了一下，站起身，脚有些麻，她跺了两下，进去了，明伽的位置很好找，他的气质太独特，周围都是看着他的人，见有人进来，又纷纷的移开了目光。

底料已经配好了，菜明伽也点了。

苏雅在明伽的对面坐下。

她已经习惯了明伽的变化，从一个狂妄不羁的人，变的有些沉默和木纳的人，变得谦和有礼起来，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

反而是她，这几年，似乎脾气又到了一个巅峰，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莫名的烦躁了起来，烦躁了就想抽烟，抽了烟就想喝酒。

服务员上了酒。

啤酒。

苏雅拿开瓶器开了，问：“你喝吗？”

明伽摇头。

苏雅也不劝，拿了就准备喝，明伽拿了瓶尾，手横在锅上面，那些微微煮起来的小泡，就全部进了明伽的袖子。

“先吃点东西。”明伽扯出了啤酒，“不然等会你胃痛。”

苏雅默了。

拿了旁边的酸奶喝。

菜煮好了，明伽夹了一些给苏雅，又把啤酒递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