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汇闭上眼，眼里全是痛苦，不到一分钟，她缓缓睁开眼，那些痛苦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坚定的神色。

谷汇走了。

苏雅拿着包也要走，可李哲速度更快，直接一把拉住苏雅。

他手宽大用力，轻轻一握，手指能在苏雅的手臂上握一圈。

李哲淡定的神色破了。

肖云说的对，这几年，苏雅过的很不好，她瘦了许多。

连手臂摸起来，都全是骨头。

李哲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想起他之前那些举动，就感觉像是拿着一把刀，一次又一次捅在苏雅的心里。

也捅在他自己的心里。

“放手。”苏雅看着李哲握着自己的手腕，扯了扯，手没扯出来，反而红了一大片。

男人天生力气就比女人大，更何况，苏雅这里面瘦的厉害，常年住院，本来就营养不良，更加挣开不了。

李哲看着那红起来的一片，手无意识的松了松，却没松开。

“我要是松手了，你会不会走？”

“你说呢？”苏雅反问。

曾经有多少次，她希望李哲可以这样握住她的手，永远不分开。

曾经有多少次，她希望这几年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她和李哲依然好好的。

可是，李哲的那一巴掌，把她打醒了。

李哲在机场的那一声夏琦，让她彻底的落入地狱。

她该是有多贱？

明明李哲都动手打她了，她还会在听到那一句“你不要嫁”而沦陷。

可是，沦陷是注定错误的。

苏雅闭眼，在睁开眼的什么，那些挣扎，那些柔情，散去的一干二净。

“我不放。”李哲铁了心。

这一次，如果让苏雅走了。

那他们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已经错过了四年，他不想错过一辈子。

“从你打我那一巴掌的那一天起。”苏雅用没有被抓着的那只手指着脸，一字一句的道：“我就告诉我自己，你再也不能为他动情了，因为他不值得，李哲，你给过我很多希望，包括那一天你喝醉了，你知道吗？我冒着大雨回去找你，我听见你的话我多开心。”

“可是，我在机场等你的时候，我在机场彷徨的时候，我看到你进来的时候，你喊得的名字，是夏琦。”

苏雅别过头，不让脆弱流露半分。

“比起我，你更喜欢夏琦。”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李哲反问。

“苏雅，我知道你这四年不好过，可是我呢？你以为我多好过吗？我听到宿舍起火了，我连夜飞回来，可是你不在了。”

“我问了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苏雅已经和明迦一起出国了，忘记她吧，可是你叫我怎么忘？”

“我没日没夜的喝酒，喝到胃出血，大雨天醉死在街头，我努力的工作，拼命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我眼里全是工作。我想，让我自己忙起来，忙起来我就可以忘记你了。我再也不敢回云澜，因为哪里全是关于你的记忆，我在公司顶楼住了四年多，我以为我忘了你。”

“可是苏雅，在你回国的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哪怕隔着几百个人，我依旧一眼看到你了。”

那一秒，笑容停止。

李哲忘不了那一天，在那个昏暗的酒吧里，他看见撑着头坐在吧台的人。

像是他一场无法触及的美梦。

果然，一破就碎。

在他去看第二眼的时候，哪里只有一个空空的酒杯了。

苏雅眼睛红了。

“那一天，你打了我的电话，你没有说话，可是我知道是你，或许是心有灵犀，我连你的呼吸都没有听到，可我就是知道，那是你。”

“苏雅，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好好的珍惜你。”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弄丢她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那些困难挡在他和苏雅的面前。

他错过了四年，他不想在错过了。

“给你机会。”苏雅声音不疾不徐，“李哲，你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

如果这句话，在那一天之前说出来该多好。

她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哲更爱夏琦，苏雅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江怀瑾也死了。

那个拥有着快乐微笑的大男孩死了。

她身上背负的的东西太多。

还有谷汇，那个她用心去对待的朋友。

“李哲，你别傻了。你看不见外面对我的平均吗？我下流，我卑鄙，我水性杨花，我朝三暮四，我根本就不值得被喜欢，谁喜欢我都是灾难。”

苏雅一点点回忆着那些肮脏的词汇。

“现在多好啊，你喜欢夏琦，我怀念着江怀瑾，我们扯平了，两清。”

苏雅释然的一笑。

“那云澜呢？你送我的礼物呢？我们过去所有美好的回忆呢？苏雅，这些能清算吗？”

“为什么不能，李哲，你和我都是过去式了，过去的我还有过去你，那些都是互不相欠的，未来，你只会是你的董事长，我只会是明氏集团的艺术总监，我会一直站在明迦的身边，会一直留在明氏集团。”

苏雅声线冰冷。

李哲手指的温度慢慢离开了她的手腕。

苏雅心里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原以为那一双手能抓很久。

可是没想到。

只是一个明迦，就轻易的败下阵来了。

苏雅真的好想笑，可是她感觉眼泪聚在眼眶里，她一动，就会源源不断的留下。

苏雅背过身，脸上泪水不止，可语气一如既往的寒冷。

“李哲，再见。”

这一次的再见，就和过去所有的记忆说再见了。

她的爱，她的青春，她的梦想。

她第一次的奋不顾身，她第一次的全力以赴。

苏雅一步步走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那么痛。

留下的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李哲失神看着苏雅离开的背影。

多么坚定。

她一步步的走出他的世界。

李哲转过头，拿了筷子直接吃鱼，鱼辣在嘴里，却麻在了心里。

他知道，那一放手，就是永别了。

从此之后，他们真的就是路人了。

可是。

他还会等。

等她一句话，等她一个暗示。

然后给她，他能够付出的，所有的，独一无二的爱。

苏雅，我在等你的一句话。

李哲拼命的吃鱼。

“李哲，如果有一天，我们有喜欢的姑娘，就带她来这里吃鱼，把一整条鱼都吃完，那就有机会在一起了。”

肖云，你那天带苏雅来，也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