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叹了一声气,看向窗外:“我知道她有些事骗了我,可是,我还是想相信她,如果她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替她像你道歉,她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得意的时候没有疏远我,在我失意的时候更是不离不弃,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谷汇是个好人。”杨邵辰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缩紧,可脸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对你,她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谁这样好过,包括我。”
苏雅不说话了。
她看着窗外,街道面的树一闪而过,只有一片绿色的影子。
“那个女人的事,你告诉谷汇了吗?”
“那个女人?”
“医院住院部,你那天看到的那个女人。”杨邵羽语气平淡,清冷的眸子盯着前面的车流。
虽然那天,谷汇的反应足以说明苏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可是杨邵辰还是想自己确定一下。
“我告诉谷汇做什么?”苏雅笑了笑,“你和她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不会拿这些事去烦她的。”
苏雅笑容很浅,浅浅淡淡,印着阳光,有两个小小的漩涡。
杨邵辰松了一口气。
总归,苏雅不是那种人,只是,这样一来,他心里也就更慌了,谷汇已经知道了她在医院里,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她叫许梅,是我的一个学妹,也是临床系的。”杨邵辰不疾不徐的开口。
“我认识她,是因为全国大学生临床专业职业技能大赛,那个考试的含金量很高,基本都是我们本硕连读的学生才能参加,她是唯一一个通过校内比赛,而且不是本硕连读的人。”
“可是,就在确定了参赛人员的时候,她从楼梯摔下去了,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恶意的流言蜚语。后面你应该知道,我带她离开了医院,把她送到了海,她病好后,回到了学校,我以为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
杨邵辰转了一个弯,拐进主道。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如同河水漫过干旱的河田,全是温润的湿意。
“期末考试,她被举报作弊,学校要开除她,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是校方坚决要开除她,她回到了家乡,我准备出国,不久前,我接到了她家人的电话,她变成了哑巴,精神恍惚。”
“所以我留在了中心医院,因为这里能照顾她。”
杨邵辰说完了。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苏雅这些东西。
或许是这些事情压在心底太久了,迫切的想找一个人分享。
他很想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那些曾经的亏欠和折磨。
“你……”苏雅去看杨邵辰的脸色,可是杨邵辰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一直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你喜欢她?”
说完,苏雅就觉得不太可能,谷汇和许梅比,无论哪一个,谷汇都胜过许梅,杨邵辰应该不会喜欢许梅的。
果然,下一秒,杨邵辰道:“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我欣赏她是一个天才,她很聪明,也很优秀,她大概觉得,我是一个负责任的学长。”
“那是为什么?”
苏雅不懂,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爱的人,放弃一切,而把自己困守在这里。
“因为,我和你一样。”
杨邵辰停了车,他没急着下车。
“我欠她的太多,一个健康的身体,一片光明的未来,这不也是你留在明氏集团的原因吗?”
杨邵辰弯唇,“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同病相怜,有时候又觉得不一样。”
苏雅的手动了动。
“你怎么知道。”
四年前那一场火灾,连易初都不知道,杨邵辰又如何得知?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杨邵辰看了一眼苏雅。“有些偶然,并非偶然,而是刻意。”
“就像你曾经那么讨厌明迦,却还和明迦签了合同,和明迦一起出国,甚至……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打算离开明氏集团。”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苏雅淡淡道。“哪怕我们的出发点是相同的,过程也相同,可结果一定会不一样。因为我不会用一生去偿还。”
“等真正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你为什么告诉我。”苏雅皱眉。
“当初取代许梅去参加比赛的人,是谷汇,我告诉你也不是想离间你和谷汇的感情,只是,爱情尚且不存粹,更何况友谊呢?”
“你是在提醒我吗?”
“对啊,苏总监,下车吧,已经到了。”
杨邵辰推开车门,一下车,轻车熟路的走着。
苏雅跟了去,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道:“你和叶司盛,认识很久了?”
听他们两个讲话的语气,并不像才认识的。
而且,杨邵辰叫林显是林叔。
叶司盛叫林显也是林叔。
“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父辈都是军人,长大后,他当兵,我学医,后面联系就少了。”
叶司盛本来就常年不回家,各种出任务,他也是天天24h在医院,哪怕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一起出来吃饭聊天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叶司盛的工作很重要。
他的病人也离不开他。
“怪不得,感情那么好。”苏雅眼里有些羡慕。
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年年成绩第一,各种兴趣和爱好班,父母眼里的乖孩子,老师心里的好学生。
她优秀到了极致。
可是,却没有一个朋友。
她羡慕邻居家的孩子,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出去玩。也羡慕放学后一起涌进杂志社的小女孩,更羡慕能一起手拉手去郊游,去骑车,去看电影的好姐妹。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
哪怕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连李程,都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断绝了她所有的退路。
“曾经我们三个人约好的,一起当兵,可是最后,一个学医,一个死了,只有叶司盛还在曾经约定的路面走着,有一年冬天,他给我打电话,那是成年后,我见他第一次哭,他说,太苦了,坚持不下去了。我说,那你就回来吧,和我一起学医,可是他拒绝了我,每一次我想起那个冬夜,我都觉得,那是我和他的分界线。”
“从那之后,我就和他成了两条平行线,再难交叉在一起了。”
“死了的那个,是干爹的儿子吗?”
苏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