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非要冲我发脾气是吧？”

“我冲你发脾气？”李哲笑了一声，道：“你让他们来说说，现在发脾气的人到底是谁？我发火了吗？这是在别人家，你一定要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是在关心你，我做错什么了？”

“那你能不能分一下这是在哪里？”

“李哲。”苏雅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苏雅。”苟智然放下筷子，道：“我和李总没有说什么事情，你也别乱想了，就是说起一些事，心情不好而已。”

“是啊，他们两个大男人能说什么事情？”童笙跟着一起道。

许是刚刚的谈心，两个人的距离拉进了不少，童笙说罢，看向李哲，道：“李总也是，苏雅这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两个人之间，不论发生什么，能共同承担的，就要说出来，藏在心里，只会让人觉得疏离。”

“藏在心里的人又不是我。”苏雅道。

无论她发生什么，或者是经历什么，总是第一时间告诉李哲，让李哲不必担心。

可是李哲呢？

从来不曾同她说过这些。

能让李哲都闭口不谈的，除了一个明孜惜，还能有谁？

苏雅深吸一口气，用全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苏雅，谁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你要体谅。”苟智然看了一眼缄口不言的李哲，再次开口。

事情是他同李哲说的，李哲和苏雅吵起来，也有他一半的原因。

他有责任让他们重归于好。

“你别……”劝我两个字还没有出口，童笙立马打断苏雅，笑道：“不是说让孩子认干爹干妈吗？说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话一岔，苏雅算是想起来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苟智然的家中。

“先吃饭吧，回去说。”李哲终于开口了。

“吃饭吧。”童笙轻轻拍了拍苏雅。

一顿饭，四个人脸都不好看。

甚至到后面，苏雅和李哲一点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吃饭结束，苏雅起身就道：“苟智然，我有话和你说。”

闻言，李哲动作僵了僵，一句话没说，坐到了另外一侧。

苟智然看了一眼李哲，李哲没有表情，他道：“好吧，你跟我来。”

两个人一路走到书房，苟智然并不急，慢慢摆了一盘棋，道：“大学的时候，你下棋就很好，我在国外也没有荒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下。”

仔细算起来，这是苟智然回国后，第一次苏雅独处。

他有太多的话要问，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爸最爱下棋，所以，这几年，我也没有荒废过。”苏雅依言坐下。

“哦。”苟智然抬眸，苏雅的意思是准备好好的来一把，他忽然笑道：“一局棋下完可要好久，你不怕李哲……”

“会乱想？”苏雅看着面前的棋盘，笑到：“反正急的人也不是我，他就喜欢瞒着我，既然如此，那我也瞒着他，让他体会一下。”

“感情的世界里，这种行为，算得不忠诚。”

“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苏雅苦笑，“我一直觉得，我很了解他的，可是有什么，我又真的看不懂，我到底是了解他，还是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

“李哲是一个不错的人，你们很合适。”苟智然把棋子拿了出来，问道：“白子还是黑子？”

“白子。”

“因为可以先走一步，多一些生机？”

“升级算不，白子比黑子好看。”苏雅把棋子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她对这个温度很熟悉。

“还是和从前一样。”

“你不也是一样？”苏雅道。

“还记得以前，围棋社团里，他们都说你围棋厉害，我不信，直到后面输的一塌糊涂，才觉得佩服。”

“我从小耳濡目染，我爸爸从来不骂我，只是在棋盘面教训我。若是下棋输了，就检讨自己，若是赢了，那便没事，可惜我从来没有下赢过。”

“总有一天，你会超过他的。”苟智然意有所指。“当然，我不仅仅是指下棋，在其他方面，你也会比他更好。”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超过他。”

“你也长大了，以前你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超过你的父亲，让他明白，他们选择的路，未必是最好的。”

“是吗？我都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了。”

“那时候的你，很美。”苟智然落下一颗棋子，笑道：“校花，知书达理有气质，心地好，和我在一起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那还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羡慕我呢。”苏雅跟着一起笑着。忽而问道：“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这还没过去几年吧，你忘了？”

“我之前出过事，有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苏雅跟着落下一颗棋子，“有些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了，除了一些很重要的人或者事还记得，这些日子，我一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忘了就忘了。”苟智然神色自若，把棋局看了一遍，才稳妥的落下一颗棋子：“忘了的都是不好的记忆。”

“那那个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漂亮，美丽，动人，大方，年级第一，学霸，你身有太多的标签了，追你的人都可以从学校大门排到宿舍楼了。”

提及以前的事，苟智然的眉角柔和了起来。

“你是所有人的榜样，参加过无数的活动，不仅如此，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很多比赛，都取得了骄傲的成绩。”

说完，苟智然微微一叹：“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你，真的很好。”

苏雅心念一动，跟着道：“现在的你也很好。”

“但中间隔了六年啊，还有一个李哲。”

苟智然落字，看着棋盘面黑子白子交替来回，他忽然问道：“苏雅，这六年，有没有那么一刻，你后悔过。”

“后悔什么？”苏雅捻棋子的手一顿，不解的问。

“后悔……和我分手。这个问题，很多次，我都要问出口了，却没有勇气听到那个答案。”

有没有后悔。

苏雅脸的笑意凝固了，她当然后悔过，后悔过无数次。

可是，她仍是开口道：

“你现在生活的很好，有这么好的妻子，也有小安璇这么乖的孩子，这个答案，或许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