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阿二陪着来福叔在电影院里坐了很久。

“叔，差不多该回去了吧？”阿大试探性地跟来福叔提议道。

自从看完电影出来，来福叔就坐在电影院等候的椅子上看着地板发呆。

阿大的说话声把来福叔拉回了现实，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你说人能不能重生一次？”

阿大和阿二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并不懂来福叔说的话。

“叔，我觉得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就算不回去是不是该吃饭了？”

阿大拍着自己的肚皮，只觉得里面空空如也。

“是呀！”

来福叔45度角仰望天空：“我要觉得那一口茴香打卤面才是最值得怀念的，这也是她能留住他的一点吧？”

“哈？”阿大觉得来福叔魔怔了，怎么突然说起了茴香打卤面。

“叔，如果你想吃茴香打卤面的话，我就不知道哪里有卖了，要不我们打飞的去帝都吃吧？”

阿大走南闯北了很多年，哪个地方没去过？

自然知道这打卤面在华夏北方多的是，不过具体哪里能吃到，也就在帝都最保险了。

来福叔眼角突然流出了一滩眼泪，他漫不经心地拭去：“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会愿意把一切拿去换回她吗？”

阿大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就偷偷地捅了捅阿二，给阿二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接话。

阿二沉吟了片刻，接上了话。

“叔，你觉得他的重生是梦，还是重生之前是梦？”

来福叔一个回头瞪着阿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二叹了口气：“我记得周元曾经说过，为什么最后他的那些美梦不是他死之前的幻想呢？”

来福叔一把抓住了阿二的衣领，面色凝重：“你是说……你是说……”

“是的。”阿二点了点头，“我帮周元拍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然后他就说过一会，我便确定就是这样了！”

“是真的吗？那小子真的这么说过？”来福叔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阿二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是的！叔，你也该从这里出来了！”

来福叔面若死灰：“为什么！为什么连梦都愿意留给我做？为什么！”

阿二也强忍住泪水，继续说道：“叔，这就是真的！”

来福叔瘫坐回椅子上，全身失去了力气。

“我怎么配呢？我根本就不配！”

阿二不再说话，他扯了扯阿大的衣服，示意阿大跟自己先出去。

阿大跟阿二一出电影院，阿大就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阿二，你和来福叔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阿二深吸一口气：“阿大，这事你肯定不知道，来福叔也只和我一个人说过！”

“什么事？”阿大一脸凝重，他实在是没想到来福叔竟然更喜欢阿二，竟然没有把这事告诉他。

阿二陷入了回忆，喃喃说道：“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来福叔考入了帝都大学，并且认识了一个姑娘。”

“谁啊？”阿大好奇地问道。

阿二不紧不慢地接续说着：“那个姑娘穿着打扮很是寻常，可却非常关心来福叔，二人经常会在图书馆遇到。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为了男女朋友。”

“然后呢？”

“然后，就是很寻常男女朋友之间的故事。直到有一天，有一名男子找到了来福叔，叫来福叔立即和那个姑娘分手。”

“那个男人是谁啊？他凭什么要求来福叔和他女朋友分手？事管得可真宽！”

阿二无奈憋嘴：“那人就是帝都大学的校长！”

“什么？”阿大震惊了，“可就算他是校长也没有权力去管学生们谈恋爱啊！”

阿二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这人是那个姑娘的表哥，因为二人的阶层差距太大，她们那个豪门是根本不可能同意来福叔娶那个姑娘的！”

阿大咽了咽口水，也有点被那个姑娘的身世震惊到，那可是帝都大学啊，是整个华夏最高的学府，没想到它的校长会是来福叔女友的表哥，那那个姑娘的身世就更吓人了。

“然后呢？”

“校长把全部真相告诉了来福叔，那个姑娘是怕穿着打扮得太好会让来福叔自卑，会让来福叔直接不敢和她交往才打扮得很寻常。”

“也是为了不伤来福叔的心，才会每次约会跟着来福叔去坐公交车。”

“甚至是一起吃饭，也是去吃那些在姑娘家庭看来很低端的餐馆！”

“这一切都是为了照顾来福叔的自尊心，也是为了维持这一段感情。本来这一切都被那个姑娘瞒得好好的，直到家族里给她安排了相亲，她才把来福叔的事情报了出来。”

阿大不解：“什么意思？”

阿二解释道：“就是家里给那姑娘介绍了一个人，门当户对的，却因为来福叔没成。”

阿大拍手叫好：“这姑娘不错啊，这么喜欢我来福叔，真有眼光！”

阿二却依旧不怎么开心：“可来福叔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拖了姑娘的后腿。所以，他听从了校长的安排，假装出轨被姑娘发现。”

“这……”阿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之后姑娘不相信爱情，嫁给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生下一个孩子之后郁郁寡欢，最后郁郁而死！”

阿大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吞咽着口水问道：“难不成这个孩子就是？”

阿二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是的，那个孩子就是大小姐，而那个姑娘就是逝去的主母！”

阿大瞪大了眼睛：“那是在主母死后，来福叔才来的海家？”

阿二叹了口气：“唉，当时的来福叔做学术获得了国际最高的诺奖，国家给奖励了很多，他本以为可以拿着这些荣誉回去证明给姑娘家看，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么一个坏消息。”

“此后，来福叔就成为了海家的一个管家，照顾着大小姐！”

阿大这才醒悟：“哦哦哦，所以来福叔是把自己代入了夏洛？”

阿二不再说话，似在默认。

…………

魔都，海家。

海彪擦着他夫人的遗像，眼角泪水涌出：“夫人啊，我对不住你和来福，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气话娶你回家。”

海彪把相框拥入怀中嚎啕大哭：“我可以成全你们的，真的！”

哭了一会，海彪开始对着相框说着话，就好似他的夫人还活着一样。

“夫人，你可不知道，我们的女儿也有喜欢的人了！人我也看过，挺有才华的一个小伙，只不过……”

海彪顿了顿，叹了口气。

“只不过出身不好，来福不同意啊！你说他这个人，明明因此吃过亏，怎么到他当父亲了，就要学你表哥一般，去拆散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