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在蔓延，被弗雷占据身体的诺思已经意识模糊。他近乎本能地画出了最后一枚符文，终于晕倒了。

眼前所见的是一片无暇的洁白，空无一物，不知天地在何处。

“这里？”弗雷环顾着四周，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身体——那已经不再是诺思的身体了。“躯壳已经毁了吗？那个凡人也没救了……可恶……”

“你这个混蛋！”

忽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弗雷转过头去，诺思抬手一拳狠狠地打向弗雷。

弗雷动也没有动，直接用魔法的护盾弹开了他。

“你怎么在……不对……”弗雷自言自语道，“我已经不再控制你的身体了，既然我能看到你……难道我们还在你的灵魂容器里面？”

“去死！”诺思没有搭理弗雷，再次冲了上去，然后被弹飞得更远了。

“看来最后的魔法起作用了，不然凡人的躯体是承受不了苏尔特的火焰的。”

“苏尔特？传说中末日决战里毁掉旧世界的火巨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清楚，即便是古尔薇格本身的力量也不可能把这么强大的东西控制在她的【冥想结界】里面的。”弗雷说道，“这一万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冥想结界】？这里到底是什么？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在一万年前，神选试炼是诸神之王奥丁用来选拔手下英灵战士是考验。他从凡人世界的各地寻找阵亡勇士的灵魂，选拔他们为神族的战争做准备。以英灵形态存在的他们不会被普通的武器杀死所以神选试炼没有太多的顾忌。但是对于凡人来讲，被杀之后就只有死亡了。征召英灵是奥丁的侍女们特有的力量，华纳神族的神无法做到这一点。为了拥有可以对抗英灵殿的军力，古尔微格就想出了这个方法。她在时间的支流中寻找到某一个时间点的一片土地，利用自己的冥想构造出结界，然后抽取出凡人部分的灵魂，在她通过冥想构筑的结界中重新塑造躯体。让参选者们在她冥想的世界里搏杀。但是这样的魔法也有它的弱点，第一就是灵魂的本体会感受到在结界中经受的所有痛苦，包括致命伤的痛苦。对于重伤的人来说，死亡可能是一种解脱，但是从这个世界回来的凡人会永远记住那种痛苦，濒死的恐怖阴影会纠缠他们一生，直至击溃他们的心智，彻底解脱自己。”

“尼诺……”诺思对这一点早就有所了解，可是一想起来刚刚尼诺消亡的情景，悲伤的情绪就无法自制。那样的痛苦如果缠绕她一生的话……

诺思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这个选拔战士的方法远不及奥丁的魔法，”弗雷继续说道，“因为古尔薇格的结界只能约束力量弱于她本体的存在。所以华纳神族的军队在战力上远不及阿萨神族的军队。”

“你一直在说的这个古尔薇格，就是引起传说中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战争的那个神吧？”

“最初，在你们那个世界的时候，我们统治的那片领地里并存着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两个神族。古尔薇格她带着华纳神族的使命来到阿萨加德，和阿萨神族理论两大神族哪个该受到他们的造物的最高崇敬。但是阿萨诸神却断定她来意不善，奥丁首先将长矛投向她以示宣战，众神也纷纷向她发动攻击。她接连三次被杀，却每一次都能死而复活。最终愤怒地华纳神族向阿萨神族正式宣战。我们都忘了那场战争持续了多久，只记得众神的矛头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最后，所有的神祇都厌倦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厌倦了诸神之间无谓的厮杀，于是，神族之间开始了和谈。为了长久保持两大神族之间的和平，众神最后决定双方互相派遣人质。阿萨神族送往华纳海姆的是海尼尔和智慧巨人弥米尔，而我和芙蕾雅也是那个时候前往阿斯加德的。”

“这场试炼是卢恩社组织的，难道说……”

“没错，在诸神的形体灭亡之后，他们的灵魂为了寻找到新的宿主开始在他们的造物里进行一番接一番的选拔。不过没有任何一个凡人的身体可以完美地契合他们的灵魂，二者的灵魂只能相互杂糅在一起，最终产生出既不是神，也不是人的新的存在。直到那具躯壳辅修，原有的灵魂消亡之后，神的灵魂才会从新剥离出来，继续寻找新的容器。所以在这一万年里，这场试炼一直没有中断过。在我的灵魂寄身于胜利之剑的这一万年里，我看到了一万次这样的试炼。他们始终不肯面对这个世界的源灵在末日之战后已经枯竭的现实。我们在这个世界的造物永远无法达到神的长子们的完美程度。这样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凡人无价值地死去。而古尔薇格他们也永远无法真正找到归宿。如果让他们这样继续乱来下去，米德加尔特将会不堪一击，一旦这个世界残存的黑暗势力控制了米德加尔特的话，诸神的灵魂也将成为黑暗力量的养料。那样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去回收曾经的造物。所以我才会想到曾经那个世界的力量，也许曾经遗失的力量会重构这个世界的秩序，一切还会有转机。”

“借助神的长子？”

弗雷点了点头。

“你在威胁我。”诺思一语道破，“你不是真的为了我那个世界考虑的吧？你只是想拿我的世界作为筹码，让我和你合伙吧？”

“我已经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你了，”弗雷说道，“如果让神的敌人们崛起，不堪设想的后果数不胜数。信或不信，选择权都在你这里。”

诺思陷入了沉思中。

弗雷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很快我的魔法就会失效。一万年前苏尔特重创了我的灵魂，所以虽然面对的不是他全部的力量，我也无可奈何。看来我的灵魂要继续漂泊下去了，而你可能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是我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很抱歉……现在我能做的只是让你明白这背后的一些真相了。”

“还没完。”诺思忽然抬起头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