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剑朝天阙

这是一间别致院落，它很宽敞，一棵风采气度绝佳的古稀榕树坐落在院落里间，它郁郁葱葱，苍翠欲滴，扑入眼睑的绿意能让进入院落中的客人疲乏消退，心神宁静。

常言道，独木难成林。但是榕树是个异类，它从树枝上垂下气根，柱根相连，柱枝相托，竟有成林之态。

气根周围的枝干，被束上些许红色绳结，结上倒挂银色小剑，风微起，隐有剑鸣。

“无量剑派一十七路剑法，有些期待呢。”坐着一处秋千上，江菱晃着小脚。

江润盯着眼前的绿意，放松地说道：“三松馆主气定神闲，似乎对剑法体验课颇为自信，他话语间难免有夸夸其谈的嫌疑，但真功夫想必还是有几分的。”

三松剑馆的试剑阁很大，分布很多院落，葛师傅熟练地推开试剑阁天字3号的阁门，进入院内，他看到院落内年轻的一男一女。

女孩坐在秋千上，并没有来回摇晃，她握着千绳，倾城冷艳，又气质独绝，葛师傅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诗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穿着普通，却也掩盖不住那股贵气！

那个男孩背对着他，正遥望古稀榕树上的倒悬之剑，似是听见开门声，年轻男人蓦然回首。

这一刻，葛师傅看清了他的样貌，但他无法描述，不觉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能由于多年练剑之故，竟然寻不出词汇来形容面前这个人。

终于，看着年轻男人的神情，他联想到三松剑馆高悬的那副壁画。

那是‘剑仙图’，遗世而独立！

葛师傅自问有几分养气功夫，却觉得在气质上着实无法与面前的男女相比。

江润看着身穿青袍的中年人，他背负长剑，表情无喜无悲，站在那里，让江润想到了三松剑馆前方不远处的那棵老松树，整个人有着几分凛然之气。

他感官敏锐，看到中年人右肩微微下沉，分明使的右手剑，顺势望去，见其掌心外侧老茧密布，便知这人掌剑多年。

江润准备打招呼，葛师傅却朝他们拱了拱手，先开了口：

“两位，我叫葛无忧，是三松剑馆的首席执剑师，通晓无量剑派全部一十七路无量剑法，今个便在两位面前献丑了。”

“葛师傅，你太谦虚了。”江润也拱手回礼：“我叫江润，劳烦葛师傅赐教。”

“江菱，葛师傅请赐教。”

他们说完话，便各自拿起一把陈列在一旁的长剑。

葛无忧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也不再叙话，直接拔出背后之剑：“两位，时间有限，葛某也不善言辞，我们便以这一十七路无量剑法沟通。”

“想必三松馆主与你们说过无量剑法的外八路，内九路，所有初修者都是从‘外八路’开始，无量剑法先修其形，有形才有意，形意相同，才得无量剑法真谛。”

葛无忧见他们听得认真，将剑拨到自己眼前，“三松剑馆的用剑都是一个制式，黑色剑鞘，银色剑身，剑长三尺三寸，宽一寸，剑柄两寸，以精铁铸成。”

他提醒道：“虽然剑刃封了蜡，但剑均已开封，两位还要小心些。”

江润和江菱听罢都拔剑出鞘，果如葛师傅说得那样，这三松剑馆还真是胆大，敢用开封之剑。

“葛师傅，我们记下了。”

葛无忧点了点头，他立定身形，往前横移五步，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肃穆起来。

江润盯着他的动作，一眼不眨。在他眼底深处，却徜徉着一抹紫光！

葛无忧摆开剑势，持握剑柄，刃横面颊，剑尖朝天阙。

“第一路剑法起手式便是朝天阙，行右沔道，然后分别是第二式量光寒，第三式尺霜月，三式合一，便成第一路剑法无量见野！”

葛无忧一边拆解剑招，一边细致讲解，依然游刃有余。

他身如青松，剑绕左右，抬臂挽手，横贯东西，眼至剑发，既疾又快，这几式无量剑法在他手中，舞得迅猛异常。

三松剑馆的无量剑法不是花花架子，若是没有习过剑法的人拿着剑和葛无忧过招，这一通剑招下来，必然下场凄惨。

不仅是无量剑法有些东西，这葛无忧更是有功夫在身。

这一路‘无量见野’练完，葛无忧收起了剑势，并不打算演练第二路剑法，在他看来，两个小时的体验课时间，将一式剑法练会练熟就不错了。

他浸淫此道已久，知悉无量剑法的难度，想要使出他这番水平，没有多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葛无忧承认这对男女气质绝伦，但在练剑上，靠气质是不行的。

现在，他准备回过头来教这两人起手式‘朝天阙’。

但是，让他意外的事件发生了。

江润赞叹道：“葛师傅剑法精湛，叫人佩服，这一手无量在野，剑势迅猛森严！”

葛无忧听他评说，倒也没有说错，这一路剑法的性质就是这样的，他浮上了一丝丝笑容：“这也是我多年练剑的结果，等你们练剑的时间久了，完全可以做到。”

“练剑，从来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三伏三九，寒来暑往，能坚持下来，才能傍得一身剑术！”

“你们要坚持本心，从一而终，不能只凭一开始的热情，练剑更要练心！”

“我再把‘朝天阙’给你们演练一遍，看你们悟性如何，能学得几分。”

葛无忧正待举剑立势，打算把个动作详解一番，江润出声打断了他。

“葛师傅，我方才观你剑行无量三式，心中偶有所得，想演示一番给葛师傅瞧瞧。”

哦？这倒是奇了，葛无忧听了江润的话，脸上罕见露出怪异神色。

他授剑许多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才看了一路无量在野，就想自己试剑，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葛无忧虽然既困惑又有些不屑，但并没有拒绝。

他反而让出身位，示意江润去试一试，葛无忧看到那个女孩眼中的神采，觉得很怪异，说心里话，他不觉得江润能耍出什么心得出来。

江润站在葛无忧刚才站立的地方，突然入定。接下来，他摆出了和葛无忧一模一样的剑势。

持握剑柄，刃横面颊，剑尖朝天阙！

葛无忧见状，陡然一惊，从这个起手剑势中，他分明觉得是一位浸淫剑道多年的老师傅在起剑！

“葛师傅，且看我这式朝天阙如何？”江润说完，便行剑道。

葛无忧越看越惊，他瞪大眼睛，表情如同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