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人终究还是靠自己(1 / 1)宁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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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了,病好了。

半个月的静养,终于在今天不在见血。

那日强行开口,宁悔的倔强撕裂了他的喉咙,鲜血抑制不住的涌出。

若不是他当时充满不屈之意,没被怒火所迷转身离去,要不然他的后半生估计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些天,他谢绝了齐楼和于义的好意,没让他俩陪伴,只是独自一人在默默的恢复着伤口。

纵使宁悔万般努力,比赛依旧在刘恒的不讲理之下按着既定的轨道结束了。

回到小屋的宁悔再也没有开口,哪怕是他踏上平台看到三楼阳台上,正看着他的院长和聂毅,他都没有开口。

平静的对望,三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见礼,没有问候,没有责怪,没有训斥,就是平静的对望,放肆的对望。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当时宁悔对楼上两人的真实感觉吧!

最后的抛弃就像是一把刀,斩断了宁悔心中那维系已久的情分。

人总是这样,即使理智的知道无从指责他人,情感依旧会做出决断,把伤害自己的归于敌人。

宁悔对于院长或许没有划归敌人,可也不再有往日的情分了。因为在宁悔最关键的时候,院长没有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放肆的看着院长,放肆的就像是质问,质问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答案,院长受了他的诘问,却没有回答,只是严肃的脸上出现了宁悔从未见过的担忧,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最怪的是从来不在书馆过夜的聂毅,竟然和院长一起同时住进了书馆。

听说今日是向野破海成功,世子祝贺的日子,学院里的师生都收到了邀请,邀请他们见证这结盟的伟大时刻。

酒宴定在戌时,众人就在太阳落山的傍晚开始往山下走去了。

宁悔当然不会参加,可他又一次趴在了那个熟悉的栏杆上,望着山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出神了。

比赛结束,学院并未恢复正常的教学,可因世子住在了山上,师生便都没有下山,就连山下的众人也时不时出现在学院,想套一套近乎。

这样的日子就让山上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景观,一种是学院的欢歌笑语,一种就是书馆前的沉默无言。

就在这种情形下,宁悔每日都会趴在那,一个人静静地观望,而他的身后书馆的三楼,总是时不时地出现院长或是聂毅的身影,又或是他俩共同的目光。

山下的圆满,却是宁悔的不甘,他们整日的欢声就像魔音,始终萦绕在宁悔的脑海。

本以为找到了自己的不屈之意,宁悔就可抛开世间的烦恼,却不曾想当时的无敌,只是初次凝练的放大。

初次的感悟通过他多年压抑的释放,在当时充满了他的内心,放大的不屈让他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可那不是真实的。

就像是在黑夜里找到了灯塔,虽然光明驱散了心头的不安,可黑夜依旧存在。当他恢复平静,眼中的黑夜也会再度来袭,只不过这时的他已不再害怕,因为他已经把握了方向。

不屈之意就像是定海神针,镇住了他的心神,使他在风浪中不在迷失自己,但风浪依旧存在并且来势汹汹。

当回到小屋的宁悔,平静下来,没有了当时的亢奋,世子刘恒的不讲理,以及世人的随声附和和推波助澜,再加上院长最后的沉默,便成了他久久不能平静的魔障。

他再一见到了世间的丑恶与不公,燃烧的怒火使他不能平静的躺在自己的小屋里疗伤。

他没法无视自己的悲惨遭遇,只有趴在那,直面自己的现实,找出答案或许才是真正的不屈。

就在昨日,一个不幸的消息再次传入了宁悔的耳朵里,向野破海成功了。

“是吗?成功了,这么迫不及待,看样子恢复的很快嘛。”听到齐楼和于义的通知,宁悔像是松了一口气非常的平静,平静的就像当日不是他在为破海丹拼命。

“哥……”于义和齐楼看着平静的宁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半天于义才开口道:“别难受了哥,事已至此,万事皆休,破海丹都用了,你就别再想了。”

“是啊,哥,我听说明日宴会过后,向野就要随世子一块回都城了,并且书院中破海成功之人也被院长下令毕业。从今往后,咱还是认命吧,不用上战场,总好过九死一生。”齐楼也在一旁劝道。

宁悔没有回头,也没有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四年多前,院长曾问我,执意破海是为什么?这些年,我也在问自己,干嘛活的这么累。

这些天我看透了很多,也否定了很多,现在才知道是我骨子里就不愿认命,我本以为执着不是我的性格,可看样子,我是和这破海杠上了。”

可是在他内心里,或许杠上的不是破海,而是这不公的现实。

“那你想怎做,破海丹没了,你还想继续试下去不成,你都快十八了,你也不想自己的后半生就困死在山上吧。认了吧,哥,凭你学到的东西,现在下山怎么混都不会差的,干嘛非要走这条道啊。”于义不甘的继续劝道。

“再说了哥,你不要忘了,你虽没得到破海丹,可你也把世子和向野都得罪了。现在你只是个小人物,靠着学院和院长,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可要是你真成功了,将来要是到了战场上,再遇到他俩,那你可就真完了。”齐楼也在一旁劝道。

宁悔当然明白他俩的好意,可他有自己的主见,不想过多的争论,便转身笑着对他俩说道:“谢谢你们,在我只剩自己的时候,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很高兴。

这么些年,咱在一起就喝过一次酒,我当时很狼狈,可我是高兴地,等我好了,我想在和你俩喝一次。”

看着宁悔的笑脸,听着他真诚的表达,于义和齐楼也深受感染,便共同约好,在宁悔康复之后,定要大喝一场来个不醉不归。

想到昨日的约定,宁悔的脸上不禁露出高兴地神情,看着学院最后一人的离去,宁悔也动了。

他沿着山道,慢慢的向下走去,并不是因为伤痛,而是他第二次开始好好地感受这个学院,感受这个世界。

上一次他这么做还是他意气风发,第一次踏进学院之时,没想到这第二次竟隔了这么多年。

第一次时,他走在这紫阳山上,感觉呼进身体里的每一口气都是甜的,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是发光的。

但这第二次,万物未变,他却变了,心变了。

纵然世间万般好,他都没有感受到,就算摸了十多年的栏杆,触在手里他都觉的是虚的,身在红尘中,心却跳出了三界外,这世间的种种到底什么才是他的。

就像是每当节日到来时的抗拒,因为万家灯火和欢声笑语都不是属于他的,而那时总会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孤独与无助。

宁悔走的很慢,看的很细,就像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心里一样,可他只要走过,刚才的景就在脑海里消失了。就像是写在沙滩上的字,不管多用力,终究不会在这世上留下印记。

不知不觉间月已高升夜已深,他也走到了闫婆婆的门前,看着静静的小院,宁悔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回忆了一下往日的温馨,便从另一边回山了。

没有山道的另一侧,宁悔更加的熟悉,就像于义说的,就算闭着眼,他都能知道每一处的花草。

满山的景致都刻不进他的内心,他,放弃了。

再次踏入平台,抬头看见的却又是院长和聂毅。

又是隔空相望,又是静而无语,又是各怀心事,又是似曾相识。

唯独不一样的是,此刻的宁悔伤好了,没有了捂住的嘴巴和流出的鲜血。

在月光下,三人看了好一会,最后宁悔笑了,很真诚,躬身行礼,便回了自己的小屋。

又是一个熟悉的清晨,依旧是天还未亮。

“吱”的一声,门开了,穿戴整齐的宁悔时隔多日,终于又要上山了。

来到第三道禁门之前,他停下了,山下彻夜的狂欢,竟好似穿过了无穷的距离跑到了宁悔耳朵里,他听了好一会,才又转身向着书馆行了一礼,上山了。

依旧是那熟悉的场景,空旷的山顶只有那株紫莲静静地等待着新生的骄阳。

重回故地的宁悔,并没有和往日一样继续四年的晨练,而是重复了昨夜,细细的慢慢的走在了山顶上。

这山顶之上,有他四年多咬牙的坚持,和无数的汗水。只是,时间没有辜负他,世间却伤害了他。

又一次来到紫莲旁,习惯性的解下腰间的葫芦,放到了栏杆之上,他再一次面朝东方盘膝坐下。

他没有冥想,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选了那条路,看着手里的东西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掌命经》啊《掌命经》。没想到啊,终究还是这一步。”

这便是他这段时间得出的结论,人终究还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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