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伊修加德的审判厅，但是苍穹骑士长足以作为审判的见证人。

当然，除罗安外的所有人，都无法自然而然地接受罗安的申请。

“罗安阁下，我无法接受这个请求，这是！”

罗安愤然起身，狠狠冲着万德罗骂道：“你不能接受，就让这个孩子和我走。不，不对，我要带上这个孩子。对，我要把他带到我自己的城堡，审判他，折磨他。”

“这。”万德罗面露难色，“依照传统，我们应该……依照传统。只有这个！是绝对不可以改变的。”

万德罗沉稳不动，如同灵峰一般。

“我就知道。”罗安泄气般后退几步，嘴里低声道：“和我预料的一样，毕竟您是义薄苍穹的万德罗啊。”

“给我滚开！”罗安突然发力冲向万德罗，意图推开他，但这徒劳无功。罗安一巴掌甩在万德罗的脸上，怒骂道：“开始神圣决斗！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伊修加德圣徒评议会三分之一都是收我好处的朋友，我能让你这个老东西滚出教皇厅，滚出伊修加德。对！把你这个老东西发配去龙堡，和哥布林玩扮演傻子的游戏，你的脑子才会清醒些！才会明白我的厉害！明白钱的厉害！”

罗安此时此刻口吐狂言，唾沫飞溅到万德罗的脸上。

“罗安少爷，请你息怒。”万德罗面不改色，自己的尊严比起伊修加德的利益和传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他需要从伊修加德的传统和利益中，二选一了。

“你这混蛋终于发疯了吗？！”格兰领主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重踏地面奔向罗安，一把提起这个让人心生厌恶的高地人族。

“果然高地人族都和阿拉米格的蠢货一样！不对，你和阿拉米格那群蠢货有着些微的差别，阿拉米格的高地人族都又笨又蠢，相貌丑陋，一无是处。你可能像一个乌尔达哈人一样擅长经商，不过终究只是这等小聪明罢了。你和我们伊修加德高贵的精灵族，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生命，你毫无羞耻，毫无道德。”

齐德格兰将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男人按倒在地，一拳印在了他的脸上。

叶默尔被这混乱的场面吓住了。不只是他，看押他的领地骑士也都不约而同，咽下一口唾沫。

“毫无品味的暴发户，把我的格兰领改造得就像是蠢货的聚集地。格兰领世世代代都是守卫龙族的前线，你的人却在我的堡垒上涂鸦绘画，在我的领地修建游乐园！我每天都在想着把他们绑起来，在冬天，用铁链挂在我的堡垒墙外。”

发泄着积蓄的不满，用着恰到好处的力气一拳一拳打在罗安的脸上。

直到万德罗一把抓住齐德格兰的手。

“够了。”瓦德罗扶起罗安，沉默，再是哀叹，“……罗安少爷……就按照您的意思吧。”

罗安摇晃着起身，啐了一口嘴角的血液。而齐德格兰目不斜视，气势不减。

罗安道：“在哈罗妮的注视下，胜者即是无罪者。”

“在哈罗妮的注视下，胜者即是无罪者。我万德罗德鲁什芒德便是此次决斗的见证者，哈罗妮是战争之神，也是审理之神。她双眼的余光即能洞察世间所有的罪孽，她的审理绝不会有半分差错。如今，无姓的罗安与席斯的泽菲兰将展开决斗裁判，胜者……便是哈罗妮的宠儿。”

决斗裁判，即是被告在战争神哈罗妮的见证下与原告决斗，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对于涉及异端者的裁判，则必须战斗至一方死去或是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一般在审裁判中，还是死去的偏多。

拜德曾就发起了与异端者米佛的决斗裁判，直到拜德的长枪刺穿米佛，裁判才算完成。启炎读书qiyans

悬崖边空出一片小小的空地，决斗者站于左右，作为哈罗妮暂时的双眼，万德罗立于中间。一般的决斗会由专门的法官在场，不过万德罗也足以代替大部分的法官了。

“泽菲兰是危险至极的疑似异端者，必须自己自证清白。但……”万德罗看向罗安，“据我所知，罗安少爷对于枪术剑术一窍不通，是可以申请替补斗士为自己决斗的。”

齐德格兰向前踏出一步，虽然脸上还是对这个该死的暴发户有诸多不满。但友人刚刚去世，罗安的种种举动也不是不能原谅。况且自己和罗安，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吧，酒肉朋友？

“如果你向万德罗阁下道歉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稍稍地考虑，替你参与决斗。”

而罗安把这个长毛猩猩的话当做耳旁风，自顾自地做起了热身。

泽菲兰已经在尽全力提起精神，令温暖的治愈之力充满全身。但自己要死了，这一想法却始终摧毁着泽菲兰仅剩的心智。

一个完全的治愈术士真的能在决斗中获胜吗？释放占星魔法的天球仪也不在自己身边，是遗失在了水风教堂吗？！一切的一切，让泽菲兰的心脏紧绷，心跳加速。

“怎么了？”不知不觉，罗安已经大摇大摆走到了泽菲兰的身前，泽菲兰却全然没有发觉，“紧张了？”

泽菲兰表情严肃，直视眼前的男人。

罗安是个皮肤显黑的胡子拉碴的高地人族，微微有些佝偻。戴着一副金边黑框的眼镜，因为刚才格兰领主的拳头，左眼的眼睛片碎裂了。脸上有着几道浅浅的疤痕，却不像是和人厮杀的伤痕，更像是猫的抓痕。梳着紧跟时尚的二八开发型，能够清楚地看出发际线十分危险。

一想到之后要与这般的人决斗，泽菲兰心中不知是好是坏。

“你的眼里有着刚硬和顽强，据我所知，席斯领的贵族，已经许多年没出现过像样的战士了。”

“你懂什么？！”泽菲兰咬牙切齿道：“席斯代代都是坚韧不倒的勇士，我们始终走在自己相信的正确道路上！”

罗安摇摇头，“这句话只能说给你自己听了……这把短剑……”

罗安从泽菲兰的腰间拔出那把黎明交叉，他在加兹因的手上见过同样的。加兹因总是给人带来惊喜，想必这次身死也是他古怪的惊喜之一。

“好好握在手里。”

将黎明交叉递给泽菲兰，往决斗的位置走去。

万德罗掷出神剑苍穹极光，插在罗安脚边的土地上，“罗安少爷，请用上这把剑。”

罗安拔出了神剑。苍穹极光的剑身在阳光照射之下，能够映照出极光的色彩，因此得名。但现在正是深夜，神剑的光彩有所收敛。一旦到了正午，手持神剑之人将所向无敌。

“与我不是很相配，但是……威光悬于头顶，在哈罗妮的注视之下！”

“威光悬于头顶，呵，呵……在哈罗妮的注视之下！”

决斗开始！

罗安用尽他的力气，奋力跃起，手持着无坚不摧的神剑。直直地撞在黎明交叉的剑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