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呢?选择了融入到政策,事实上,他也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
发动安史之乱的安禄山,是胡人,但听从皇帝去平叛乱的哥舒翰,也是胡人。
这是北方平坦,宽阔,而南方的山岭遍地,崎岖不平,广大的蛮寮如同珍珠一般,散落在群山之中,小者数十,大者上千。
就如同祖先一般,从东夷到山越,再到现在的蛮寮,从北到南,从平原到山岭,蛮寮们已经习惯了自由,习惯了野性,唐朝的强硬政策,让岭南的蛮僚们反叛不定,小规模的反叛更是不计其数。
南汉朝廷就聪明了,实行互不干扰的和平政策,从而可以招募蛮兵,供其驱使,稳固天下,几十年来,不见有多少乱,后来的北宋也是一如既往的实行。
满清的政策,让难控的蛮夷,成为了手中的刀枪,但却依旧奈何不了西南蛮寮,改土归流对于这里而言,一直很困难。
所以,如果对于蛮寮进行强行的管控,那么岭南安定的一面就将逝去,叛乱遍地就会成为事实。
以蛮治蛮,才是长久之策。
编户齐民,此时还不行。
也不要忘了这群蛮兵,是自唐朝以来沐浴汉化的熟蛮,几百年的成果,还有大量居于群山的生蛮,这些人不要说招兵了,接触都是困难的。
汉人,熟蛮,生蛮,从东向西的局势。
生蛮后,就是大理国,以及吐蕃。
将熟蛮掌控好了,就是一柄极为锋利的枪。
“熟蛮虽然久沐汉化,但依旧以利为先,若是没有足够的钱财,臣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御使不动!”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面对大好的江山社稷而言,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既然他们嗜好钱财,那么就满足他们的需求,以利驱使!”
李嘉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别抢夺我的天下,些许钱财土地又算的了什么?只是忠心难持,今日因利而来,明日就会因利而反,这才是最难的。
“生蛮居住在穷山恶岭之处,生存已是困难,这些熟蛮们,则已经学会了耕种,只是两广瘴气袭人,良田难寻,较之汉人,也是困难的!”
这群熟蛮怎么来的?就是因为群山生存在难了,人丁滋长,只能迫不得已迁徙出山,寻一些薄地,一边打猎,一边耕种,不时的听从朝廷的招募赚取赏钱,从而过活。
之所以更为贪财,何尝又不是生活逼迫?一把刀,一双鞋,就能让其拼命,何其怜哉!
“与其逼迫他们下山,不然让他们自己下山!”李嘉计上心头,福至心来,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潘崇彻自问也算是了解蛮寮了,他们对于汉人有天生的警惕,又怎么会下山呢?这对于他们而言,不是羊入虎口吗?
“恐怕难矣!”潘伯爵叹了口气:“取信于蛮寮,已是极难,更何况让他们迁徙下山,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为什么难?这群熟蛮可是会耕种的,山底下那么多肥沃的土地,总比山上的那些薄田收成多上不少!”李嘉笑道。
“可是,山下的良田都是有主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些许良田土地,对朕而言,算不了什么,既然能赏赐给禁军,自然也能赏赐给这些蛮人了!”
“陛下,这,这”潘崇彻立马惊了,连忙说道:“这群蛮寮若是下山,对于汉民来说可是一场灾难哪,其贪婪成性,若是劫掠州县,百姓苦矣,朝廷难矣!”
“劫掠,只是那些穷困潦倒的人才会做的事,你可见那些家财万贯的人下身劫掠的?”
“有恒产者,有恒心!”李嘉叹了口气,说道,说到底,还是对于蛮寮们有歧视心理,打心底里不把其当人。
人心都差不离,若是蛮寮们在山下有大豪宅,几百亩地,粮食满仓,又怎么会造反呢?劫掠州县呢?
“最了解对手的,往往是自己人!”李嘉沉声说道:“咱们大唐丁口与中原,以及其他列国相比,也是极少的,自然军队也是少有的!”
“而,蛮寮有多少?湖南之地,西南皆是蛮寮,近半之地而无汉儿!岭南也是,本就兵力不足,若是用汉兵压之,岂不是浪费了?”
“只有以蛮杀蛮,以蛮御蛮,收蛮而用之,才能争夺天下,复兴大唐!”
“以蛮寮之头,使蛮而富,赐予豪宅、奴仆、田地,数年后,数千户蛮寮下山,其刀下,蛮寮之魂已也有十数万!”
“待其豪宅美酒无数,再厉害的蛮寮,也会腐朽,下一代,就是汉人了。”
总结来说,李嘉的这一番就是阳谋,让蛮寮互相残杀,从而死伤十数万人,征服云贵之地,造就一批蛮寮的富豪阶级,不费汉儿之力,而徒有云贵。
这样的计策,汉武帝时也有,漠北之战,使漠南无王廷的十万汉兵,大半都是匈奴人,自然弓马娴熟蒙古南下,征服南宋的,大半是汉人满清南下,剿灭南明的,大半还是汉人。
自古以来,这样的“自己人”不会少,利用“自己人”,也是最好的政策。
听到这样一番大计,潘崇彻惊了,他的思维完全被颠覆的,皇帝竟然想让蛮寮变为财主,来消灭蛮寮,简直是异想天开,天马行空。
而且,太过于残酷血腥,人头堆积的财富,令人心颤,儒家文化浸染的世界观,让他心中瞬间就拒绝了这样的计策,有伤天和。
虽然鄙视蛮寮,但人头滚滚的灭族之策,着实太难以接受了。
“蛮军还剩多少人?”不顾潘爵爷苍白的脸色,李嘉问询道。
“约有六千左右!”潘伯爵脱口而出。
“将他们重新划分!”李嘉直接吩咐道,并让一旁的文吏提笔记下:
“六千人分为四旗,为正黄、正红、正白、正蓝,各为一千五百人,各设三名佐领,各统五百人,佐领之下,设牛录,统兵百人”
“各兵卒,以奴仆事其上官,牛录可持兵之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