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欢庆自己劫后余生的人群边上,那个被炸药炸开的巨大裂缝里,面容平静的菲丽飞在半空中,身子慢慢地向身下无尽的深渊落下。
那块横在半腰上的巨石,已经被机枪手的鲜血涂满,倒在夹缝里的机枪手如先前一样一动不动,一条绵延的血流从他身下渗了出来,顺着山石间的缝隙慢慢流淌。
直到滑过巨石的边际,滴向下面无尽的深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最终练成一线,洒向那被暗黑弥漫的裂缝里,就如在追赶着她的身影,裂缝上方,人群还在欢庆……
黑夜漫漫退去,清晨的微风拂动着鲍勃的脸颊,将他从浅睡中唤醒来。
他看到了身边躺着雷斯与琳达,再远一些就是那些战斗到半夜的队员们,这些人横七竖八睡在泥地上。
他从地上的油布上坐了起来摇了一下酸疼的脖子,扭头便看站在崖壁边上,向着远处警戒的两个队员。
此刻的土山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空气中除了浓浓地硝烟味儿之外,还有丧尸身上独有的尸臭味儿,好在末世的人类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反倒见怪不怪。
清晨里的薄雾不浓,特别是在鲍勃的眼中,薄雾没对他明锐的视线造成任何阻挡,他清楚地看到了昨夜炸药爆炸之后的惨象。
整个丘陵的形状被完全改变,朝着丧尸方向的山面已经坍塌了一半,形成一个巨大的缓坡,在缓坡上,黄色的泥土与沾着泥土的巨石,就这么露在外面,靠近地面的薄土中,一只只被泥土涂成黄色的爪子或腿伸在外面。
它们的主人则在土壤里动弹不得,这些都是昨夜被埋住的丧尸。
原本,在山头靠前的机枪巢一个不剩,众人睡觉的地面不远处,一个大斜坡露在鲍勃的眼前。
鲍勃慢慢地往那边走去,皮鞋踩着满地的弹壳嘎吱作响,不时能看到被浮土浅埋的弹药箱,露出一角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尖角。
鲍勃站在大斜坡上,看着下面深深的大裂缝,心中在为之胆寒,个饶力量,在大地倾覆之下显得太渺。
想到昨夜地动山摇,鲍勃终于认识到,地自然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一条马克辛重机枪的弹链,静静地躺在斜坡的中央,六点四米长的帆布弹链上挂满了机枪子弹。
原本白色的弹链已经被染成黄黑色,在黄黑色之间有夹着很多的褐色,鲍勃锐利的眼睛能看到,不少子弹上也被染出一块块褐色的斑迹。
不自觉的,鲍勃慢慢地走下去,捡起来这条被人遗弃的子弹链。
看着手中的子弹链,鲍勃想起了昨夜里,那个想要自杀的菲丽,当时她似乎就像现在,将躺在他手中的弹链从地上捡起来背到身上的。
想起从半夜开始,就再没看到过的这个女人,鲍勃发觉不对劲了,他仔细的查看着四周的蛛丝马迹。
终于,鲍勃发现在斜坡上有一条向下的滑痕,在滑痕边上还有被手指抠出的抓痕,他顺着滑痕慢慢地向下走去,手中的狗腿弯刀不断地插在地面的土层里,以固定身形。
那块横在半山腰的巨石,出现在鲍勃的眼中,巨石的一面被鲜血涂满,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沾到石头上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在血色巨石的夹角里,机枪手的尸体卡在中间,一只残破的马克辛机枪枪身横在尸体边上。
鲍勃看到尸体,心里发出一声叹息,那是一个老队员,跟着鲍勃几乎经历了所有的战斗。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机枪手,死在了这里…
他慢慢的往下走去,希望能把机枪手的尸体弄上来,战士就该埋在桂花山头。
一只白色印梅花的塑料发卡,斜着插在松软的泥土中,看到这只发卡,鲍勃停下来了身子,他认出了这只发卡。
它原本戴在那个副机枪手的头上,鲍勃不知道那个副机枪手叫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他亲手提拔的头目,也是他的第一个女性的头目。
发卡躺在鲍勃混着硝烟与泥垢的大手上,他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那个副机枪手。
最终他在发现巨石一角上,那一抹浅浅地红……
四具尸体躺在空地上,所有战斗队员与工人厨娘们站在一边,他们在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战友,不少人在默默地哭泣。
都是那些老队员们,曾经的战友现在变成了冰冷僵直的尸体,他们很难受,毕竟一起战斗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人就会有感情。
两个身着军装的女人却是在嚎啕大哭,她们在为菲丽哭泣,她们一边哭泣,一边用湿毛巾擦拭着菲丽脸上的血迹与硝烟,她们是好姐妹,很好很好的姐妹。
她们一起住在那让人绝望的地狱一般地方里相互慰藉,一起被选入机枪组,一起成为正式的战斗队员。
现在,菲丽却离她们而去,她们有如何不伤心,如何不哭泣。
“连恩!”鲍勃大声喊道。
“在,鲍勃大人有什么吩咐……”在人多的地方,连恩和别人一样,称呼鲍勃为大人。
“将着四位战士的遗体送回聚集地,准备好仪式等着我们回来。”
到这里,鲍勃看着紧挨着躺在一起的机枪手与菲丽,他指着两饶遗体道:“将他们两人埋在一起,让林祥做一口能装下两个饶棺材,他们愿意同生共死,我们就让他们永远呆在一起吧……”
鲍勃坐在颠簸的越野车上,向着丧尸退去的方向前进。
现在离丧尸撤退,已经过了八个时了,鲍勃没有带着劳累一半夜的队员回聚集地休整。
相反,他带着所有的队员追着那些丧尸身后。
早上能清楚看见,那些死掉的丧尸堆成了一座座尸堆,在两座丘陵之间的路面上,丧尸被子弹粉碎的残尸肉块堆积的有五米高。
在废弃车南边,死掉的烧掉的也是一片一片的,看着由人变成的丧尸尸体,鲍勃有种来到地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