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知于明和元年出生在武藏国,他是在别派升为七段的阪口仙德的儿子,作为六世仙哲的养子被收进安井家。
仙知以强腕华丽的棋风为后人所知晓,木谷九段最爱他的棋艺,其力量可想而知。
他的把兵力集中在中腹,轻地重势的手法,使人仿佛联想起昭和初期的“新布局”时代。
十四世本因坊秀和评论道:“说起当代华美的棋艺,无人能出七世仙知之右。”
这的确不假。仙知的劲敌本因坊烈元,最终还是未能把仙知打败。
我们很想多谈一些关于元丈和知得的事,然而有点走题。
希望读者知道,他们俩人是德川围棋史上水平最高、最主要的竞争对手。
元丈于安永 4年(1775年)降生在江户一位武士家庭,知得比他小一岁,是伊豆三岛渔夫的儿子。
他们相继由嗣子成长为掌门人,一生共对弈了77盘棋,其中元丈胜33盘,知得胜38盘,另有 4盘和棋以及 2盘没有下完。
知得虽然多赢了 5盘,但由于对局规定使他多数情况执黑,可说完全在伯仲之间。
他们不是五段或六段等级的伯仲,而是最强的一对选手。
本因坊丈和详细地研究了其中主要的30盘棋,感叹道:“双方没有一步棋走得有问题,其中有七盘完全是名人之佳作。”
他们如此尽力相战,但这只是在棋盘上而已。
一旦下完棋,在生活中犹如鱼水之情,因而元丈、知得所弈之棋不是“宿怨比赛”的素材。
武士与渔夫——出身门第截然不同,反而使他俩很投缘吧。同样具有名人的资质,但谁也没有要当棋所的野心。
他们准会这样说道:“所谓名人棋所,应当由最擅长棋艺之道、其威望很高以及具有空前神技的人士来担任。另外有一人同样具备相当实力,要升级就必然会引起争棋纠纷,这不符合人之美德。硬要当名人是放肆的举动,只会玷污棋所的圣誉。”
假如元丈市侩一些,便会以年长一岁为借口,这样同知得商量:“先把棋所让给我,等过几年再跟你交替如何?”
知得如果也是凡人,就会高兴地接受这个要求,并愉快地当自己的名人吧。
俩人都有旁人无可非议的棋力,即便那样也不会有人发牢骚的。
“名人不是虚构出来的,而是当某人具备这种资格,并通过大家推荐而自然地产生。”
这是他们共同的思想。如果出生年代各异,他俩无疑都会得到名人地位。
然而,假如谁说:“可惜他们出生在同一时代,没有得到名人心里真不是滋味。”
九泉之下的元丈和知得听到,便会微笑作答:“不要说蠢话!正是生在同一时代,我们才能弈出那么多高质量的棋!”
17、怪杰进京
文政 3年(1820年)11月,两个男人拜访本因坊家,要求与掌门人元丈见面。这里开始进入本题。
一位是衣襟褴褛的武士,另一人是身穿羽织正装的市民,但看上去就象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显得很不合体,长相就跟便装的袖口似的。
武士被带进房间,他郑重地自报了姓名,然后介绍同伴道:
“这位名叫米藏,住在过内的淡路岛上。虽然他是外行,但棋很不错,藩主阿波守听说后。便要带他在出巡时作个伴。阿波守想请本因坊先生鉴定一下他到底有多少水平,不知可否?”
淡路的米藏之名,远在江户也有所闻。
他和尾张的德藏一样,都是乡下棋界赌博的高手,被称为吃臭棋的日本第一。
米藏完全靠自学,据说可以同专业五段拼高低。他似乎对赌博棋感到厌倦,要来同真资格的棋手较量一番了。
名义上是检验水平的考试棋,实际是在向专业棋手挑战。
这是件麻烦事,即使获胜,也不会为本因坊家增辉,但如果输掉的话将成为人家的笑柄:“竟然输给乡下业余棋手!”
可能的话,当然很想拒绝他,但这是一国之主的要求,不便这样做。
“可以,对局的日期会通知你们。”
他俩回去之后,元丈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学生的面孔,让谁来与他对局好呢?
另一位业余棋界高手关山仙太夫认为:
“米藏的棋算路非常出色,从来不按正统棋法行棋,自成一派,是一位难得的强五段弈者。”
住在京都的一位本因坊派棋手外山算节毫不留情地评述道:“米藏的棋根本不叫围棋!”
元丈大概也听说过这些风言风语吧。
米藏的棋被人说成是不懂棋道地闭门造车,而且还有五段实力。
象他这种水平的人应该被授两子,然而,半瓶醋的棋力是很难将其制服的。
“丈和最稳妥呀!其他人很不令人放心。”
丈和这时33岁,在前年刚被元丈立为后嗣。
丈和的段位虽是七段,但大家都认为其实力已在八段之上,很害怕他那钢腕般的力量。
对局在11月28日进行,果不出元丈所料,丈和极力将米藏制服了。
如果米藏就此收场的话,事情会仅以考试棋的形式结束。
这时米藏提出希望得到三段的认可证书,元丈拒绝了这个要求:“从你同丈和的棋来看,现在还达不到三段水平。”
就这样“宿怨比赛”揭开了战幕。
米藏大概对阿波守夸下了海口,说是去到江户也要漂亮地赢几盘瞧瞧,结果竟然连三段都没被认可,脸面无处可搁。
米藏恳请藩主,希望同丈和再继续对战。本因坊家慨然让地位重要的嗣子出战,从开始就十分要强。
丈和爽快地接受挑战,与米藏又斗了十个回合。
共弈11局,成绩为丈和六胜,米藏四胜一和。
曾经那样傲慢的赌棋王米藏对丈和的强腕终于心悦诚服,要求从师学艺,得到许可后被授予三段称号。
丈和也说道:“在我一生中,同米藏对弈的文政年间是我棋坛生涯炉火纯青的时期。该赢的棋自不待言,就连非常危险的形势,我也能再三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