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京里面的有消息来了!”虎子连忙把书信递了上去
二合接了过来张开纸条,仔细一瞧,到笑了起来,坐在下首的左翡清不由的问道“大人!怎么了?”
“你看看吧!”原来是兵部五月十一签发的三省围剿的公文内容,因为天气原因,兵部把围剿时间从六月改为了九月,并责成两广总督左都御史陈金,江西右副都御史孙遂,南赣左佥都御史王守仁三人会剿
“这怕与王都老爷的计划相冲吧!大人上回不是说已经上了攻治盗贼二策疏了吗?要求给予令旗和令牌,统一事权吗?”左翡清看完后递了过去,
“是啊!怕是信还没到啊!三省会剿!好大的气势!三个婆婆!也不怕号令不一!不过时间还早,到了九月还不更正的话怕只能如此!”然后又打开信件,却是一篇高帝星的读书笔记!二合仔细看了半日,微微的点了点头,这跟自个想的差不多!这两天正在为王守仁送的书烦着呢!已经问了二回了!
自个不看不行啊!可自个说什么啊!那东西看了半天没明白多少!说知行合一,致良知!那个东西他只是知其然而不其所以然,再问上两句容易露啊!不说也不行!人家好心送,你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吧!这可是领导让读的,总不能说我看不懂,都撕了擦屁股了吧!
只好问问远在北京的高帝星,商量着怎么办?没想到那位把从老毛那带来介绍李贽的书给递了过来!看不明白!咱能挑刺啊!这李贽出生离王守仁不算太远,也就差个一二十年,讲得是众人平等!而且认为人必有私!他的思想来源于王艮!而王艮又是王守仁的弟子,翻翻他的!说上两句应该没问题吧!这两个人也不问其它人!全然没想到这李贽在大明可是个异端!最后自己容不下自己,自杀了事的主!
二合收了收心思,又往下看却是高帝星问那事办得如何?二合心中犹豫了一下,把信合上了了!来来回回的在大帐中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展开了,只见后面又写着自己已经派穆福办理了!只能又叹了口气!
大帐外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大人!都院大人差人来了,请大人立刻到巡抚衙门报道!”二合打开了门帘,对那卫兵摆了摆手,回头说道“怕是我们的王大人也收到了信了!不过其人怕是会遵命行事的!你去通知赵十三,把训练强度再降一点,让大伙好好休息吧!”
“大人!九月才开始围剿,现在不应抓紧练习吗?“
“马上要夏收了,王都院怕是不会让我们闲着的!还是早做准备吧!”看着护卫转身要走,二合连忙喊住“去把穆福喊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巡抚衙门的大堂之上,王守仁轻轻的放下了兵部刚下来的圣旨,心里是万分的失望,看来自己想灵活自主的剿匪怕是不成了,也不知道九月之前自己的建议能不能下来,坐在一旁的杨璋和黄宏到是想劝上两句!不过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条大汉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上前拱手道
“都堂大人!不知唤末将来有何事?“
“是济民啊!你先坐吧!”二合拱手谢过坐在了下首,王守仁看着王双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回到南赣之后,一直呆在大校场那边练兵!到是实心用事!
“朝廷来了旨意,九月才能会剿,可眼下已经快六月,看着夏收在记,山上的土匪怕是会下山打粮,今日招你来,是想问问民壮练习的如何?”
“杨大人送来的各县府选派之人已经各轮训了二十日,还算不错!基本上能做到听命行事!但要成为精兵强兵怕还要加长时间,多多练习!”
“如果碰上土匪如何!”
“时间上还是短了点,不过土匪虽然多为悍匪!但全无阵势,而大人的民壮多为父子,乡亲由士绅指挥!比土匪要听话的多!一对一,易败!十对十怕是个平局,百人相争,我们能胜!”
“民壮现有多少?”
“一万六千余人,大人!兵力上我已经无大碍!现下就是何时出击了!只是领兵之人大人还没派遣!如果是九月出击,都大人的人手怕是要快些到位!还有就是钱粮也不多了!“
“这也不难,杨兵宪和黄少参已经把粮草准备好了,并向我举存了汀州知府唐淳,吉安伍文定,九江的汪隶,还有东乡,建昌,萍乡,龙泉,程乡等各县的知县,不日前来报到!这十位都是有领兵的经验之人!正好十队!嗯!以往都是土匪打不赢老往江西跑!这回我要他们有来无回!”二人又商议了半天,杨璋和黄宏发现王守仁似乎也累了,便起身先告辞!二合心里慌张,怕又要被捉住问书的事,拱了拱手,转身也向外走,不想身后传来了王守仁的喊声!
“济民!你等一下!前些时日给的书可看完了!”
“看过大半!不过有些末将看不懂,有些觉得不能那个,,苟同!”
“哦!这是好事!不尽信书,才是学习方法,当年我也是不信书,才在庙里格了七天的竹子,结果把自己到累病了!”王守仁笑着安慰道“你是武将!又没进过学,真要看懂了,怕老夫也不会相信!不过能有些自己的想法也算不错!不知是那一方面的?”
“主要是是万物生于一那句话!应该是说一切事物最终归于理吧!”二合抬头望了望王守仁,见老头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可末将看了半天也不知理是何物!感觉这东西就跟道之道,玄之无,佛之空一样!玄之又玄!所以末将认为万物生于二,源于矛盾的阴阳二气,似乎更能解释些!,,,,,”王守仁微微有些惊讶的望了一眼二合,正想再问,就听着外间传来了一声厉声的呵斥声
“好大的口气!朱子学说也是你这个武夫能懂的东西?”二合回头一瞧,只见一位四十五上下的男子仰首走了进来,上首的王守仁抬头一看,大喜!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原来是时泰兄!几时来得?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好开门迎接啊!”
那人上前拱手拜道“吉安知府伍文定拜见都大人!“
“哈!哈!”王守仁拱手回礼,走到近前然后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笑着引到了座位,看着二合还是发呆,指着那人说道“济民!来见见!这是我的年兄!弘治十二年的伍文定伍时泰!你有什么不懂也可问问时泰兄!”
伍文定奇怪的看了看这个三十多岁的武夫!这人是谁!还能让王明阳另眼向看!王守仁笑着介绍道“时泰兄!此人是饶州指挥佥事王双王济民!”
“原来是他!”伍文定对着二合点了点头,到是在邸报中见过二次名字,二合看着这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能上前拱了拱手,然后向王守仁拜道“都大人!既然有客,那末将就先走了!”
“走什么走!你把你那阴阳之说,先说清楚再走!”不想坐在那儿的伍文定到说了起来
“是啊!济民!有想法,说说也无妨!”王守仁转身说道
二合心下气得只想打自己两嘴巴,真是倒霉!原来只想一个听得,结果又来了一位,只能按下心思,拱手道“末将以为万物皆有阴阳,正如有天就有地,有女人就有男人一样!这样解释似乎更好些!”
“你说什么都有阴阳!那你呢!你有阴阳吗?”,
“有啊!末将对人对事,也有公心和私心之别,这难道不是阴阳吗?”
“私心!说得好大胆!你就不怕私心太重,因私而废公吗?”
“怎么会呢!正因为末将知道自己有私心,所以才会常常的警醒,正所谓公而忘私,不承认有私,那又用得着忘呢?”二合心中暗暗生气,妈的!不好好说说你,怕真得要上天了!拱手笑着说道“而且以大人刚进来时的言行,何常不是私心作绥!”
“哼!我到不知道自己有何私心?”
“敢问大人几品?”伍文定不在意的回道“四品!”
“末将不才,也添为四品!不知为何大人上座却让末将站着,末感觉丝毫不妥!不就是大人觉得武不如文,看不上武臣吗?这不是私,什么是私!末将自认战阵之上从无懈怠!却在这大堂之上被大人呼来喝去,大人就不怕文武不合?这难道不是大人说得因私废公吗?”
“你!大胆!”伍文定猛得站了起来,
“时泰兄!”一旁的王守仁连忙拦了上来,转身呵斥道“济民!说话也太无礼了,还不退下去!”二合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伍文定转过身,指着二合的背影说道“如此跋扈!阳明兄就能忍住?还送什么书!难道你还想收这样的人为弟子?”
“时泰兄!哎!济民原不是这样的!你啊!太过唐突了!”王守仁转身从桌子上翻开一摞文件,拿出一份来递了过去!“至于为什么看重他,也不是没道理!这是上次清剿詹师富的剿获!你看看就明白我为什么处处想着他了!”
伍文定不明所以,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自正月出征的全部战果,擒斩大贼首十四名,擒斩贼众一千二百五十八名,俘虏贼属九百二十二名,夺获水牛,黄牛马一百三十九头,赃物布帛二千一百五十七件,藏银,,,,,
“藏银一万三十二两四钱八分,铜钱五万一百四十二文!”伍文定不由的抬起头来,“那帮子兵丁们还有没藏私的?”
“怎么会没有!”王守仁苦笑道“不为了钱财!他们拼什么命啊!你把那一万银两和五万铜钱去掉,就是所得的!哈!哈!说起来可笑,十几二十年的巨寇,近万人才有几十两银子和一百多文铜钱,你还不明白!都进了私人的口袋,三省会剿管不了他们,我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那一万两和五万铜钱是,,,,,”
“是济民交上来得!他很明白告诉我自个还留下了四万两银子用于军用!攻坚克难都是他在干!而且军纪严明,从不扰民!这样的兵将,我怎么能亏了呢!”王守仁望着伍文定“况且我也私下的了解过,他也确实把银两用到了军需上,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诚!有私心但从不藏私!”